袁鹿進去之前,梁雲月跟她好好溝通過,完了之後,她自己在外面一個人待了好一會,從開始的生氣焦躁,到痛苦難過,她一時之間都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一直到肚子裡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腳,她才忽然間穩定了情緒,孩子動了好一陣,他好似在體現他的存在,用他一點點的力量,安慰她。
她将手搭在隆起的肚子上,手掌心能明顯感覺到他,她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進到房間。
這裡經過特殊裝修,用玻璃隔開兩邊,盛骁在這裡,裡面生活設施很全面。
她進去的時候,盛骁正坐在電腦前面工作。
袁鹿看到他的瞬間,就想掉淚,她咬着牙關,勉強忍住。
隔着玻璃,袁鹿進去的動靜又輕,盛骁沒有第一時間聽到。
袁鹿看了他一會,才擡手敲了敲玻璃。
盛骁聞聲回頭,迎上的是袁鹿的笑臉,他起身走到她跟前,兩人之間一層玻璃,這玻璃擦的幹淨,看着就好像什麼都沒隔着。
“做什麼呢?
”袁鹿問,“做的那麼專心,我進來你都沒有聽到。
”
盛骁:“媽都跟你說了?
”
“說了,你幹嘛不早告訴我?
把我一個人晾在家裡,你知道我多擔心你麼?
”她用手指戳着玻璃,一下又一下,好像就戳在她兇口上一樣。
盛骁手掌貼上去,說;“手指不疼啊?
戳兩下就好了,還一直戳,也戳不到我身上。
”
“媽媽說那病毒可能是失效了,你的身體檢查也一直沒有問題,傷勢也在逐漸恢複,到現在都沒有異常,也許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
她的手指停在他的掌心中間,隔着玻璃,感受不到他的溫度,明明很近,卻不能相擁。
盛骁說:“小心為上,再過半年吧,如果半年以後還是沒有什麼反應,我就出來。
”
袁鹿乖覺點頭,“知道了。
”
現在也隻能這樣,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隻希望那病毒真的失效,就能皆大歡喜。
齊辛炎這人死一萬次都不夠,要真是有傳播性的病毒,那他害的,都不僅僅隻是一個盛骁了。
……
林凡醒了。
他沒什麼大礙,腦部也沒有受到大的損傷,郝溪一直守在他身邊,他昏迷了半月,醫生都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昏睡那麼久。
全身檢查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郝溪說:“你要再不醒,我都想去找個道士來給你看看,是不是丢魂。
”
林凡坐起來,喝了口溫水,“都結束了麼?
”
“人逃到國外了,咱們現在暫時是安全的,可以先松一口氣了。
”
林凡:“估計他也活不了多久。
”
“嗯。
”
兩人相對無言,這一刻,郝溪突然覺得林凡如果一輩子不醒過來,也不是一件壞事兒,她甚至希望他别醒來。
郝溪低着頭,撥弄着自己的手指。
突然間,林凡的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臉,她下意識的往後避了一下,“怎麼了?
”
林凡的手仍貼在她的臉上,指腹劃過她的眉眼,鼻子和嘴唇,“對不起。
”
她抿着唇,低下頭,對于他的注視,感到很不自在,“你别看着我了,沒什麼好看的。
”
林凡:“溪溪,你還愛我麼?
”
愛?
她都已經忘記愛情美好的樣子了。
她本想說愛,可眼下她也不想說謊,“愛不愛的已經不重要了,堅持了那麼久,能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
“是啊。
”他笑了笑,“我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
他張開手,與她擁抱。
他不醒來,是不想面對現實,可最終他還是醒來,是因為還有一個郝溪,郝溪在等着他,他不能那麼不負責任。
他不能丢下她一個人。
袁鹿得空過來探望,正好跟萬歲碰上。
兩人一起進去,袁鹿說:“關于盛骁身上那個病毒,你們現在是什麼計劃?
肯定有計劃的,對吧?
”
萬歲:“你知道了。
”
“總會知道的,他現在自我隔離了,但這病毒要真的已經打進去,現在隔離其實也沒什麼用。
潛伏期,就不會傳播麼?
這齊辛炎到底是什麼人?
竟然還搞這種東西,他想幹嘛啊?
造成社會動亂?
瘋了吧。
”
萬歲見她激動,拍拍她的背,說:“會有辦法的,安心吧。
”
“我聽說,江韌跟着齊辛炎一起跑到國外了?
”
“齊辛炎國内的勢力現在四分五裂,他的那些會所,已經開始全面的封鎖結業。
他很聰明,在明面上找不出他的錯,也沒什麼證據,所有事務都不是他出面處理,有專門的人替他擋着。
同樣,他在國外的那些勾當,同樣不是以他本人的名義。
所以要以正面的途徑去拿他,很費事兒。
”
萬歲:“不過江韌這一趟,主要是為了盛骁身上的病毒。
這事兒非同小可,其他都是次要。
”
袁鹿點點頭,“這一趟很危險。
”
“是啊。
”
“希望這病毒無效,這樣大家都好。
”
“你也别太擔憂。
”
到了病房,萬歲跟林凡簡單交代了一下後續的事兒,“你和郝溪,暫時别離開北城。
現在,也不需要再偷偷摸摸,起碼北城内,沒有齊辛炎的餘黨。
很安全。
”
林凡點頭,“他還沒死麼?
”
“暫時沒有消息。
”
袁鹿陪郝溪去打水,“我二姑給我介紹了一個比較有名的整形醫生,我拿着你的照片去給人看了看,雖然不能百分百修複到原來的樣子,但可以修複到百分十七八十。
等你有空,我帶你去面診。
”
不等她說什麼,袁鹿道:“李婉婉給我打了一筆錢,專門用來給你做臉的。
她說你之前醜是不得已,現在該漂亮回去了。
”
“她還說,錢是陶堰那邊弄來的,不用白不用,她現在沒地方花,就讓你替她花,怎麼漂亮怎麼整。
”
郝溪無言以對,“她還好吧?
她跟陶堰怎麼樣了?
”
袁鹿:“應該還好。
”
反正看她發朋友圈,是沒什麼大問題,手指上長個倒刺都要發圖的,應該閑得沒屁事,心情也很舒暢的人。
陶堰連着幾天沒回來,她慢慢就把這事抛在了腦後,知道齊辛炎躲在國外,國内勢力被打壓後,她便蠢蠢欲動的想要出門去玩。
她沒什麼坐性,這段時間在家裡待着,她感覺自己都要長毛了。
這天,她終于坐不住,找了朋友出去逛街。
萬萬沒想到,這一出去,就跟人偶遇,偶遇的還是陶堰的白月光。
在同一家服裝店内,對方兩個人,她們也是兩個人。
陶堰的這個白月光,李婉婉沒見過真人,倒是在他的皮夾子裡看到過照片,照片是個一寸照,應該是學生時期拍的,但照片跟本人,真的沒什麼差别。
挺漂亮的,瞧着溫柔大方。
是李婉婉比不上的等級,對方看起來,家境不錯,她打聽過,剛國外進修回來。
是珠寶設計師,叫李雯落。
同是姓李,差距極大。
李婉婉坐在沙發上,用雜志擋住臉,偷偷摸摸的看。
她朋友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她腦袋埋在雜志裡,動作鬼鬼祟祟,奇奇怪怪的。
“你幹嘛呢?
”
雜質被抽走的瞬間,李婉婉下意識的捂住臉,動作過大,還弄翻了茶幾上的水杯,引起旁人注意。
店長過來詢問情況,表示關懷,李婉婉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
”
店長:“您沒事就好。
”
店長拾起砸破的杯子,又叫人過來把地拖幹淨。
“你怎麼了?
一驚一乍的,看到什麼了?
”
李婉婉反向指責,“你幹嘛搶我雜志,我正看的起勁。
”
“神經病,來這裡看什麼雜志。
看看我的衣服,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