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真的,若不是遇到盛永迎,您後來根本不可能收到我傳的信,我也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甚至,那種情況下落到伏龐國皇室之人手裡,我都不知道自己會經曆什麼?
”
祖弢聽言,臉上有動搖。
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他不想承認自己這十幾年都想錯了。
“爹,伏龐國皇室确實傷害了我。
不過,您不是也已經把他們滅的差不多了嗎?
能不能到此為止?
那些害人的藥就不要再做了。
也許,有生之年根本就做不出什麼長生不老之藥。
”
祖忻看着祖弢,微微上前一步,聲音放輕,“爹,難道您要看着二哥沉浸在這樣的生活裡嗎?
二哥現在變的好可怕。
如果二哥再這麼繼續下去,爹,天下人不會容許他再殘害無辜的。
”
“現在江湖上就有很多人在傳咱們緣笙谷不人道,更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緣笙谷的位置。
”
“爹,您想想,那些失去妻子和孩子的男人會甘心嗎?
他們的女人和孩子都死了,怨氣越來越大,怒火也會高漲。
到時候如果這些人不管不顧的沖去緣笙谷,爹想過後果嗎?
”
“爹,放手吧,讓二哥也停手吧。
你們這樣,我真的不敢回去。
我閉上眼睛就覺得周圍有很多冤魂在對着我哭,我真的不想回去。
現在的緣笙谷太陌生了,陌生的讓我想要逃離。
”
聽到這些話,祖弢心中一震,眼簾不自覺顫抖了幾下,擡眼看着祖忻,臉上漸漸浮現出一股深沉的滄桑。
“那些藥,真的研制不出來嗎?
其實......”
其實,他研究那些藥是怕自己活不到女兒醒來。
如今自己的女兒已經醒了,那些藥真的還有必要繼續嗎?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研究不出來。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生長規律,走到最後都是消亡。
”
“而你們用嬰兒的器官,就算暫時看起來有效果。
但是,那些吃藥過多的人其實也會提前消耗過多精力死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緣笙谷前段時間那麼安靜就是因為有大量的人莫名其妙死亡,對嗎?
”
祖弢聽完盛淺予的話,垂眸,是一種默認。
“爹,您就不要一錯再錯了,我答應您,等淺予成親後,我就回谷陪着您,以後也盡量不出來了,好嗎?
”
祖忻說着話走到祖弢身邊,輕輕拉住祖弢的胳膊,“爹,咱們已經錯過十幾年的時間了,難道您真的不想多抽時間陪陪我們嗎?
”
祖弢長歎口氣,轉身拍拍祖亦舒的手,“爹明白了。
不過......”
“不過什麼?
”
“你二哥那邊恐怕沒那麼好解決。
”祖弢好像是放棄了。
其實,這句話也代表他把所有事情都推到祖亮恒身上。
若是祖亮恒不放棄,那些事情還會繼續。
“爹!
您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祖忻臉上真的有些着急了。
盛淺予擰眉,看向站在祖弢後面那些神情冷漠的老者。
她明白了,不是祖弢不想放棄,而是這件事已經做到現在,能不能放下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了。
吱呀~
大門被推開,容逸大步走進來,掃了一眼院子裡的人,站到盛淺予身邊。
“諸位如果堅持不放棄,那麼,我以東容國皇上的身份召集其他三國以及江湖門派一起進攻緣笙谷。
另外,谷中幾座山的事情也會傳遍整個天下,屆時,不管願不願插手的人,大約都會過去。
諸位以為如何?
”
容逸口中所說的那幾座山是指谷中的金礦山。
容逸話落,那邊一直保持臉色不變的幾個老者終于不淡定了!
“東容新皇好大的口氣,剛剛登基便給我緣笙谷下馬威!
”一個老者冷哼着道。
容逸神情不變,比起幾個臉色難看下來的老頭不知道鎮定了多少。
“下馬威談不上,至少能集結四國之力攻進去。
相信這位老者也知道我們手中有不少迷疊煙。
而你們喂出來的那些不死人估計都撐不多久。
到時候,我們四國瓜分那幾座......”
“夠了!
容逸,你以為你說的話那些人都會相信嗎?
我緣笙谷名聲在外,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
别說江湖之人,你恐怕連朝廷上的人都動員不了。
”
“啧啧,說什麼呢?
還需要他動員嗎?
我北湛的勇士好久沒打過仗了,手都癢了,我們自己去。
”
湛王吊兒郎當的姿态進門,開口直接給說話的老者一個肯定的答案。
老者看到湛王,臉色瞬間變了變。
他剛剛還說容逸召集不到人,如今新任的北湛皇就表示會跟着一起去。
北湛皇會去,另外兩國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
西向國可能離的比較遠還好說。
可,就算如此,三國的軍隊,再加上那些聽到風聲的江湖人,這些已經不是他們緣笙谷能應付的了。
最主要的還是用迷疊煙打頭陣,他們隻能後退,後退,最後到沒有退路!
想清楚了,老者緊閉着嘴角不語,臉色不是很好看。
祖忻趁此機會開口,“爹,各位師伯,師叔,緣笙谷是傳承了幾百年的醫學聖地,難道你們想看着緣笙谷成為衆矢之的,最後再看着它毀在咱們手裡嗎?
”
祖弢表情一變,那邊幾個老者臉上全都露出了退意。
沉寂了片刻,祖弢臉色一定,“好了,我們這就回去阻止恒兒。
”
“忻兒,你暫時留在這裡,等,幾個月後,我來接你回谷。
”
祖弢看了一眼盛淺予,什麼都沒說。
他知道盛淺予的性子,已經沒什麼可說的。
祖忻臉上緩緩溢出笑,轉頭對門外喊,“大哥,大嫂,征毅,你們都進來吧,爹答應了!
”
剛剛沒讓他們進來是怕祖弢對他們發火,到時候沒辦法勸說爹。
畢竟,這一次離開,是祖亮琨把人帶出來的。
大門外,祖亮琨帶着程氏等人進門,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爹,咱們一起回去阻止二弟,緣笙谷真的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
”
祖弢颔首,“好。
”
*
緣笙谷那邊的事情全都交給祖亮琨盯着,盛淺予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養身體。
容逸讓人把靠近禦書房的宮殿重新休整了一遍,之後讓盛淺予搬了進去。
當然,祖忻也跟着進了宮照顧盛淺予。
容王妃和容王爺還是住在王府,廷煊大部分時候也都住在王府和容芷滟的三個孩子一起學習,習武。
朝廷中雖然有些人很不滿後宮隻有盛淺予一人,卻暫時沒人敢提半個字。
新皇登基,三把火還沒燒完,誰都不敢這個時候出頭。
容逸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徹查平日裡那些沒有作為的官員,已經斬殺了好幾個。
一時間,那些做了虧心事的官員人人自危。
相反的,百姓對容逸這個皇帝卻口口聲聲贊揚。
容逸的動作很是雷厲風行,朝野上下的面貌越來越不一樣。
盛淺予有時候會提一些意見,容逸認真思考後也會實施。
時間緩緩走着,盛淺予的肚子也漸漸變大,容逸看着,慢慢的把朝政的事情全都交給容王爺暫時管着,他自己大部分時間都陪着盛淺予。
“九個月了,姑娘這腳經常腫着,要少走點路才行。
”
盛淺予斜靠在一個圓枕上,邊嬷嬷強制性的把她的鞋脫了幫着揉。
“嬷嬷,我都習慣了,真的沒事,晚上睡一覺就消了。
”
“那可不行,皇上看到了又要心疼。
”
盛淺予抿唇一笑,臉上帶着幸福,“讓他來給我揉,本姑娘可是懷着他的孩子。
”
邊嬷嬷笑着,“老奴可不敢吩咐皇上。
”
“什麼不敢吩咐朕?
”容逸擡腳進門,直接坐到盛淺予身邊,自然的拉起盛淺予的手。
邊嬷嬷站起身,行禮,“老奴見過皇上。
”
“邊嬷嬷不用多禮。
”
盛淺予甩了甩容逸的手,“我的腳有些腫,你幫我揉揉。
”
容逸溫潤一笑,帶着寵溺,“好。
”
換了個位置,容逸抱起盛淺予的腳幫着按摩。
邊嬷嬷看此,福身,悄聲退了出去。
“廷煊怎麼樣?
自己一個人學習可還習慣?
”
廷煊這兩日剛被接進宮,幾位太傅負責教廷煊,伴讀到現在還沒選,她有些擔心廷煊不适應,每日都讓容逸去看着。
要不是她身子不方便,容逸和祖忻他們都不讓她走那麼遠,她肯定親自過去看看。
“放心吧,這兩日大部分時間都讓他跟着弓持練武,輕功已經入門,将來肯定比我強。
”
聞言,盛淺予滿臉驕傲,“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生的。
”
“也有我的份。
”容逸争功勞。
盛淺予瞪眼,表示不服,“我兒子之所以這麼優秀,是因為從小就見多識廣。
”
想當年她帶着廷煊橫跨半個東容國再加上一整個南喬國,真的算是見多識廣了。
容逸聞言,忍不住一笑,“是是是,全是你的功勞。
”
“本來就是。
”
容逸輕笑,低頭給盛淺予揉腳,心裡猶豫着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訴淺予。
盛淺予身子微微動了動,伸手從旁邊盤子裡拿出一顆酸梅塞進口中,然後單手支着腦袋,看向容逸。
看着有些出神的容逸,盛淺予挑挑眉,“有什麼事?
”
容逸擡眸,“确實有點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
盛淺予聽言,臉上的悠閑消失,眸色輕閃,把口中的酸梅咽下去,“是關于古若師兄的嗎?
”
她現在心裡唯一惦記的就隻有這件事了。
之前祖弢離開的時候她就讓人問古若的情況。
後來祖弢回谷強制性的把祖亮恒控制住,那個時候也知道二舅母其實一直是站在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