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低頭,笑了。
周亦白終于來了。
随着輕微卻格外沉着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江年掀眸,朝門口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的,是穿着一身藏青色豎條紋英倫風西裝,裡面一件白色的襯衫,搭配一條藍紅灰三色交疊的領帶,發梢鬓角修剪的一絲不苟的周亦白。
不僅如此,此刻,周亦白的手裡還抱着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火紅玫瑰,如果江年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定是99朵。
除了将近八年前在周柏生的六十歲壽宴上,江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周亦白穿的這麼正式,哪怕是之前在巴|黎舉行的國際經濟論壇峰會,他也沒有穿的像現在這般正式。
說實話,剪裁合體的純手工英倫風西裝包裹着他那颀長又健碩的軀體,還真是好看,比起T台上的那些國際一線男模,都不知道要好看多少陪。
這一刻,似乎天下所有的男人站在周亦白的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站在門口,周亦白黑眸灼灼,無比深情又專注地看向江年,在視線與她的交彙相織的那一瞬,他勾起菲薄的性感唇角,笑了。
下一秒,他邁開長腿,迫不及等地大步過去,走到江年的面前,擡手,長指勾起她的下颔,低頭便攫住了她的紅唇。
明明分别了不過七個小時不到而已,周亦白卻覺得自己和江年分開了比七年還要久。
這個女人呀,就像這世間最毒的毒藥,從那一年在東甯大學演講的那一次看到,毒素便一點點的滲入了他的五髒六腑,皿肉骨髓,唯有在占有她的時候,身體裡一直發作的毒,才不會那麼難受。
“這就是你說的準備?
”一記深吻之後,江年有些氣喘籲籲,一雙澄亮的眸子波光潋滟地看着頭頂的男人,笑着問他。
周亦白笑,這才把手裡的花拿給她,“不喜歡嗎?
”
江年接過,嗅了嗅,點頭道,“嗯,喜歡。
”
周亦白長指一遍遍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臉頰,又低頭去輕啄她的眉心,笑着問她,“周太太,我們走吧。
”
“你穿的這麼正式,我就這樣,可以嗎?
”又上下打量一眼眼前的男人,再看看自己身上再簡單不過的乳白色雪紡襯衫和黑色西褲,江年問他。
“可以,當然可以。
”說着,周亦白伸出雙臂,穿過江年的後背和膝窩,輕易的便将她打橫抱了起來,一邊大往外走一邊道,“我的周太太不管穿什麼,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沒有之一。
”
江年嗔他,“喂,你放我下來。
”
“不放!
”說着,周亦白低頭去輕啄她的紅唇,“以後能抱着你的時候,我絕對不讓自己的手空着。
”
江年嗔着他,“.......”
幸好,周亦白這麼“猖狂”的舉動,也就被華文和沈默琳她們幾個秘書看到,江年被抱着,進了專用電梯,直達負一樓的地下車庫。
他們倆個人的證件早就準備好,放在車上了,上了車,車子駛出地下車庫,直接開向民政局。
“結婚之後,我們住哪?
”後座上,被周亦白摟在懷裡,想到馬上兩個人就要再次成來正式的真真正正的夫妻,江年的内心,卻并沒有多大的波瀾,隻是異常平靜地問周亦白兩個婚後的生活方式。
周亦白低頭,吻她的發頂,眉目深深,淬滿了如細鑽般的璀璨光芒,無比灼亮,低低沉沉地回答道,“周太太想住哪我就住哪,絕對服從,沒有異議。
”
江年擡頭眯他一眼,“那周天到周四晚上住江洲大廈,周五周六晚上回大宅。
”
周家大宅離江洲大廈不近,不塞車也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但江洲大廈和萬豐辦公大樓隔的并不算遠,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車程。
“好,聽你的。
”周亦白低頭吻着她的額頭,忽然想到什麼,趕緊又道,“等我們有了第二個或者第三個孩子,江洲大廈的公寓會不會不夠住?
”
江年擡頭看向他,“我有說要生嗎?
”
“.......”好吧,周亦白笑了,“聽你的,你說生就生,你說不生就不生。
”
看着他,江年揚了揚秀麗的眉梢,“萬一我要是不小心生了,你來帶。
”
周亦白又笑了,低頭去輕啄她的紅唇,沉沉點頭,“好,你隻負責生,其它的我全包。
”
江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燦然揚唇道,“還有,以後生活要節制點,不要太随心所欲。
”
周亦白揚唇,笑,低頭下去,在她的鬓邊呵着無比撩人的熱氣道,“周太太,不是我不想節制一點,實在是你太誘人,讓我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
”
江年被他弄的渾身一陣輕顫,趕緊便拉開了些和他的距離,霸道道,“我不管,以後晚上最多兩次,早上最多一次,白天更加不能想來就來。
”
周亦白笑,滿臉苦悶,可憐巴巴地道,“周太太,難道你就不想趁着我體力好的時候多.......”
“你不是永動機麼,怕什麼?
”在男人控訴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時,江年撇嘴,直接打斷了他。
“呵.......”看着懷裡無比嬌俏動人的小女人,周亦白揚唇無比餍足又開懷地笑,下一秒,低頭吮住她的紅唇,低低模糊道,“對,周太太說的對,我就是一台永動機.......”
..............
當江年和周亦白到達民政局的時候,是下午六點過幾分。
這個時候,按照正常的時間,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是都已經下班了的,但是,周亦白跟人打了招呼,并且,讓人支付了多倍的加班工資,請求民政局辦理婚姻登記的幾個工作人員留下來為他們加一小會兒的班,幫他和江年辦理結婚登記手續。
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民政局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員外,不會再有任何的外人,也不會因為他們要來登記結婚而影響了别人。
“媽媽,小白。
”
放學後就跟周柏生和陸靜姝一起來了民政局等着的小卿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江年和周亦白,立刻便興奮地大叫着撲了過去。
江年擡眸,一眼看到的,可不止是小卿和周柏生陸靜姝,竟然還有藍晉榮和藍柯兒。
雖然因為骨髓移植後抵抗力還沒有完全恢複,藍柯兒外出還不得不帶着口罩,可是,江年卻明顯的感覺到,藍柯兒的臉色已經跟正常人差不多了,有了皿色,精神看起來也很發了,除了帶着口罩之外,其它的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病人。
“小年。
”看到江年,藍柯兒喜極而泣,也立刻大步過去,抱住了江年。
“媽。
”江年叫她,也伸出雙手,抱住了她。
“欸!
”無比歡喜慈愛地,藍柯兒答應一聲,眼淚立刻就滾落下來,“能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和自己愛的人結婚在一起,媽真的很開心。
”
自從二十九年前,她痛失所愛,便将自己的内心封閉,再也沒有嘗試過敞開心扉,去愛另外的男人,所以,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過往的記憶裡。
這樣的日子,其實很苦,很累!
如今,看到江年能這麼勇敢,再次和周亦白走到一起,這麼幸福,也算是彌補了她自己這将近三十年的遺憾。
“媽。
”周亦白站在江年的身邊,看着喜極而泣的藍柯兒,第一次,他改口稱呼藍柯兒“媽”。
“欸!
亦白。
”藍柯兒趕緊歡喜地答應,爾後,松開江年,擡手去抹掉臉上的淚,笑容無比慈愛地看着周亦白道,“亦白,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從來就沒有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但我希望,你會是一個好丈夫,從此以後,能全心全意的呵護疼惜小年,照顧好小年,不讓她受任何的委屈,更不要讓她傷心難過。
”
“好,媽你放心。
”周亦白沉沉點頭,伸手過去,摟住了江年,“您所有的期待,我一定都會做到。
”
“小年,亦白,有點匆忙,我什麼也沒有準備,就隻有這枚戒指。
”藍晉榮看着江年和周亦白,向前一步,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暗紅色小盒子裡,在他們倆的面前打開,蒼老的眉目間溢滿自責與歉疚地道,“這枚戒指,是藍家祖傳下來的,沒能戴到你媽的手上,是我此生最愧疚也最遺憾的事情,現在,我把它給你,希望你們倆個,一直恩愛幸福下去。
”
江年低頭,看着盒子裡的那枚藍寶石戒指,江年眉心輕蹙,卻并沒有立刻伸手去接。
其實,周亦白已經讓人查清楚了,當年她的親生父親潇冷玉的死,确實是意外,并不是藍晉榮幕後指使的。
雖然江年的那麼多錯誤,都是藍晉榮一手造成的,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快三十多年,而且,現在的她,過的很好。
就算是不去看藍晉榮安排唐衍之兩次幫她,藍晉榮也已經年近八旬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已經受了将近三十分的懲罰,也夠了。
江年沒有伸手去接,更沒有說話,周亦白樓着她,自然也不動不說話,一切,取決于江年的态度。
一旁,周柏生和陸靜姝看着,都着急死了。
雖然他們都是實心實意地喜歡江年這個兒媳婦,也是真心真意的把她當女兒般來看到,可是商人的利益之心卻還是有的。
畢竟,周家就算富可敵國,也不可能有藍家人手中的那麼大的權力。
藍晉榮跺跺腳,全國都能震三震。
“媽媽,你不喜歡太外公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嗎?
”由周柏生牽着,小家夥站在一旁,仰着大腦袋閃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江年,空氣就這樣凝滞了大概六七秒後,他脆生生地問道。
“不是,媽媽喜歡。
”看向孩子,江年一笑,爾後,伸手去接過了藍晉榮手裡的盒子,擡頭看向他道,“好,謝謝外公。
”
“外公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老的期望。
”江年終于原諒了藍晉榮,松口叫他一聲“外公”,周亦白這個外孫女婿自然不會再矯情。
看着江年和周亦白,這一聲“外公”,叫的藍晉榮是心弦猛地一顫,激動的老淚,立刻便湧了起來,趕緊便高興地連連點頭答應,“欸,欸,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如果你外婆還在,能看到自己的外孫結婚,不知道該多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