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澈一先生  下
但她對于這樣的鐵皿手腕,内裡是不贊同的,隐隐間能嗅到一旦諸事穩當,諸姊妹的命運。
所以朝廷所命總總,第一反應皆是抗拒。
女皇示意宮人擺上棋盤,又着精細瓜果,新茶兩盞,道:“朕與姐姐多時不見,你清減不少,可是封地上太過操勞?
”
裳嵘取了那青花荷葉的茶盞,撇去浮在上頭的點點茶葉,輕吸一點茶香入肺,将那不悅的生疏驅散,仿佛二人還是舊時那般熟絡,“回禀陛下,為國效命乃分内的事,隻是一時清查各州郡縣與地方大家的來往,又逢許多百姓上告青苗禍事,要處置得當又維持各處平衡,實乃不易。
加之造橋修路繪制地圖與水紋測繪等事一堆積,難免就覺得分身乏術。
”
女皇亦撿了一塊新制的蜂蜜漬的去核櫻桃丸子吃了,微微笑道:“這原本是各處監察史的事情,可是他們這些年難免懈怠慣了,咱們皇室就操勞這幾回,等各處幾方結果出來了,發作幾個,也醒醒他們的神,為的也是長治久安。
這一兩年間分身乏術,無法有更合适的監察管制之機構,也隻能咱們辛苦點了。
”
裳嵘額間紫色胭脂中點一點淡色寶石珠子花钿,眉毛修長入鬓,隻一笑卻也有些冷,更将自己擔心的婉轉說出來,“陛下說的是,守着咱們南榮氏的江山,誰能說自己辛苦。
可興修道路,朝廷雖有指令,卻教那幾個少數地方往民間富商處借銀子,又對工程事宜要求極高,監察一嚴格,可知推動着難啊。
即不願又不敢,富庶之地未免擔心來日地方上還不上着銀子?
朝廷是否有些以權勢壓人了?
”
“朕可不就是以權勢壓人麼?
那幾個州縣,橋梁道路損毀多少?
朕命人查了,皆是以前貪腐太過,偷工減料的禍患。
如今朕也不是這般推行全國,隻是要這幾個地方的官員,如何吞下去的,如何吐出來。
況且,如今是什麼時候。
造橋修路雖然花費巨大,卻是一朝基石穩,功利在千秋。
又有,金橋,銀路,銅房的暗道子。
日子艱難,他們也少賺些。
”
裳嵘手裡的茶涼了一點,又放置到一側:“可陛下對于端碩的封地,卻十分闊綽,連學府興建也是從此處起,道路所費更是良多,更有修整城市地下水道,寺廟以及官用驿站之數,區區北境,這樣莫不是過于偏私。
其它地方,如何無怨呢?
”
女皇複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姐姐糊塗啊,縱然大筆的銀子到了北境,可你看端碩或者地方官員可有染指一分?
不但沒有,還倒貼入許多。
北境才受到災難,正是民不聊生的時候,大興土木一時為未來做準備,二是多多用人也讓災民能有個屯錢屯糧緩解災苦。
三則,長久皆有活幹,誰又有功夫掀起什麼風浪呢?
北境若穩固,月氏的江山才穩固。
若是有個别地方上覺得朝廷出事不公,那也的悶着。
地方官吏皇室親眷,不圖如何治理好地方,使各處經濟通達,萬民富裕,反而來計較朝廷銀錢,計算着各地能撈多少好處?
這乃庸臣,也實非我月氏皇族該有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