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去把孩子打掉。
”
江韌說這句話是順着心中所想,直接說出來的。
袁鹿一點也不意外他會這麼說,她低低的笑起來,轉頭對上他沒有情緒的眼眸,她其實有滿肚子的話想說,但她又覺得,對着這個人,說什麼都是多餘,她堅定的回答:“不去。
”
江韌輕的挑了下眉梢,“你覺得你現在有選擇的餘地?
”
“你想要我打掉孩子可以,我死了,孩子就一并沒了。
你選吧。
”
江韌眼裡當即升起一股怒火,兩人對視,袁鹿的堅決,讓他壓在心裡的火燒的越發的旺盛,他感覺那把火将要把自己燒毀,就在他感覺自己要失控的時候,一把将袁鹿扯開,蹭一下起身,手緊握着拳,餘光看着她,說:“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真的跟着一塊死。
”
說完,他擡步走開。
袁鹿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覺得江韌最後那句話并不是在威脅,也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有可能會壓着她進手術室,拿掉她的孩子。
硬碰硬的風險很大。
同歸于盡是最壞的打算,她要保全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無論如何,更何況盛骁還沒有死,她要救他回來。
她不能這麼快就認輸。
這裡是江韌的地盤,她要走沒那麼容易,江韌去了樓上,她深吸一口氣,先找了衛生間稍微冷靜一下,然後上去找人。
江韌在三樓露台,坐在躺椅上,頭頂是繁星。
身上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薄薄睡衣,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
袁鹿在他身邊坐下來,“好好說話行麼?
别動不動要死要活,可以麼?
”
江韌哼笑,“是誰要死要活?
”
“那你就不能别說一些,讓我要死要活的話麼?
”
她的态度軟下來,江韌原本在心理燒着的那團火,也逐漸的平息下去。
突然天上劃過一顆流星,袁鹿下意識的舉手,指着天上,說:“流星啊。
”
江韌沒有去看,什麼流星不流星,對他來說一點意思都沒有,可他看到了袁鹿眼裡一閃而過的欣喜,那麼單純自然的快樂,已經很久沒有見過。
“流星有什麼好稀奇的。
”
她看着天,在心裡默默的許了個願望,笑說:“親眼所見,感覺不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流星,你呢?
你都不看?
”她轉過頭,發現他正看着自己。
他說:“流星有什麼好看的,眨眼就沒的東西,看了也不會多一塊肉,不看更不會少一塊肉。
你許願了吧?
”
袁鹿抿了抿唇。
“女人都喜歡這一套,它都消失了,還怎麼幫你實現願望?
想讓流星幫你把盛骁帶回來,還不如求我來的簡單。
”
袁鹿心中腹诽,求你都不如求流星。
他說完,臉上的淺笑漸漸消失,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給說惱火了,他别過頭,冷道:“再搞這一套,我就讓他變成星星。
”
袁鹿皺了皺眉,“你有病啊,我什麼都沒說,你在這裡自說自話什麼?
我确實許願了,我許願你萬事如意,沒想到吧。
”
“胡扯的時候再認真一點,我可能就相信你了。
”
“我就是認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我。
還要在心裡再幻想一遍我的真實想法,然後再生氣發火,你說你累不累。
”
這話說的江韌愣了愣,認真的想了一下,好像确實如此。
“那你覺得我該如何?
”
袁鹿見他此時極認真的模樣,眼神裡流露出的好像是在真心的尋求幫助,她想了想,說:“你要問你自己,你想怎麼樣。
”
“我不想讓你生他的孩子。
”
好的,暫時無法溝通。
袁鹿轉開了頭,并沒有直接暴跳如雷,隻是不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快十一點的時候,袁鹿要去睡覺,按照心情,她是睡不着,但為了身體着想,也為了孩子着想,她不能總是不睡覺,不然她的身子是撐不住的。
她本來想直接去睡,可轉念一想,江韌的腦回路不能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去想,萬一她說她要去睡覺,他一定能聯想到是為了孩子早點睡覺。
一想到孩子,說不定又想生出極端的心思。
她要盡量在他跟前淡化這個孩子,她坐着,閉上眼,慢慢的身子歪過去,腦袋靠在了他的椅子上。
就假裝睡着。
江韌的注意力由始至終都在她的身上,他希望時間可以永遠靜止在這一刻,袁鹿乖乖的坐在他的身邊,可以什麼都不坐,什麼都不說,就隻是這樣安靜的待着。
這樣的時光,對他有緻命的吸引力,他不願意打破現在的一切。
袁鹿睡着,他并沒有立刻起身,隻是側了下身子,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睫毛微微的顫動,他無聲淺笑,心說她壓根就沒睡,卻在他跟前裝。
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盛骁。
想到這裡,他的笑容僵住,下一秒,猛然湊上去,堵住了她的嘴,手掌扣住她的後頸,讓她反抗不得。
袁鹿瞬間就裝不下去,緊咬着牙齒,不讓他得逞。
江韌在她唇上狠狠咬下一口,用力掐住她的下颚,“不想見到他了,是吧?
”
袁鹿捂着嘴,冷冷看了他一眼,“從一開始我走到你跟前你就知道我是為了誰,你既讨厭我這樣,又拿這個來威脅我,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高興,何必呢?
”
“取悅我。
”
袁鹿沒那麼做,做了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的。
她直接無視了他,起身就要走。
江韌姿勢不會讓她就這麼離開,一把将她拉了回來,摁在了椅子上,膝蓋頂向她的小腹。
袁鹿心驚,再不能平靜以對,她一巴掌拍在了江韌的臉上,然而這并不能阻止江韌的行動。
她能感受到他的膝蓋頂到了她的腹部,逐漸用力。
袁鹿的眼淚不受控制的不斷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到江韌的心裡,最終,他一拳砸穿了椅子,手背上劃拉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皿一下子湧了出來。
袁鹿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江韌說:“好,很好。
”
袁鹿坐起身,說:“你别總是那麼暴躁,平靜一點,對大家都好。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順着你的意思,我希望你也做到你該做的。
”
江韌居高臨下望了她一會,而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U盤,丢給了她。
U盤做了設定,視頻隻要打開,看完以後就會自動删除,無法備份。
“旁邊有書房。
”
他随便指了指,然後自行下樓。
屋子裡的傭人都給他打發了,整棟房子裡,就隻有他跟袁鹿兩個人。
他四處翻找,也沒有找到藥箱,手背上的傷口有點深,皿一直不停的往外冒,刺人的疼。
找了一會,沒找到,他就不耐煩,也不想再找,就随便了。
他去酒櫃拿了瓶白酒,往手背上灑了半瓶,火辣辣的疼,疼到他腦子逐步的清醒。
這一切,是齊辛炎将計就計做下的。
當然,他明白,天下不會有免費的午餐,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當然也需要幫齊辛炎得到他想要的。
而他的野心很大,從始至終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他的野心。
而江韌對他的了解,不過是鳳毛麟角而已。
袁鹿打開電腦,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視頻,視頻僅僅隻有一分半鐘,裡面是盛骁被綁着的畫面,人被綁在椅子上,應該是不清醒的狀态,低着頭,沒有知覺。
視頻結束,也自動删除。
她就知道不可能讓她保存下來。
人活着就好,隻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下樓。
江韌在客廳,一路下來,她有看到滴落在地上的鮮皿。
順着這些皿珠子,她找到了江韌,他坐在小廳黎喝酒,手上的傷口沒有處理,這會還在流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