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骁回到家,袁鹿正在院子裡弄花花草草,她洗過澡,身上就穿着一件長款的睡裙,長發自然垂落,還有一點濕。
天氣逐漸轉暖,但春捂秋凍,她穿成這樣,還是容易感冒。
這邊的别墅不大,門前的院子也小,就擺着一把秋千,袁鹿心情好,閑着無事,出去逛了一圈,回來就在院子裡賞花。
每棟别墅間隔較遠,互不打擾,這邊入住率不高,她走了一圈,沒見着幾棟樓亮着燈的。
這小區的亮點在于綠化,設計的像是一座大型花園,春日裡萬紫千紅,一定很漂亮。
别墅的設計似小小城堡,袁鹿懷疑這開發商是個女人,懷揣着公主夢。
他不遠不近的立着,袁鹿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她,拿着個灑水壺,裝模作樣的在灑水。
盛骁瞧着這一幕,内心無比平靜,似有一陣暖風吹過,讓他身心愉悅。
這種感覺極好。
盛骁拉開院門進去,袁鹿放下手裡的灑水壺,朝着他走過去,“這麼早就回來了。
”
他把西服搭在她身上,“小心感冒。
”
袁鹿:“不冷。
”
她滿眼滿臉的笑,好心情寫在臉上。
兩人沒有立刻進門,一起坐在秋千椅上,“有好事兒?
”
袁鹿:“你知道阮子銘麼?
”
盛骁:“是個跳舞的。
”
“你竟然知道。
”她有些驚訝。
“挺有名氣,想不知道也難,我有個朋友挺喜歡他,之前有包場請我看過他的巡演。
”
袁鹿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擡眼看着他,說:“我今天跟他一塊吃的晚飯,還談成了合作,以後他學校和公司的宣傳廣告就交給我了。
”
“這麼厲害,這人脾氣不太好,清高的很。
”
“他還請我幫忙,參加他的巡演。
”
盛骁扭頭,袁鹿笑着,兩條眉毛揚了揚,“我剛才在網上找了視頻,看了一下他的巡演,幾千人一場,票還難搶。
基本上每一場裡都會有一段新的編舞,他太有天賦了。
跳的真的好看。
”
盛骁:“很辛苦。
”
他并不是很想讓她去參與,這一參與,兩人相處的時間更少。
她勢必要花大把的時間去排練,另外又要打理公司裡的事兒,分身乏術,哪兒還有他的縫隙。
所以,梁雲月動她公司,他并沒有出手解決問題,自是有些私心。
袁鹿:“我知道,我也在考慮。
一方面是公司的事兒,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得起來。
”
盛骁默了會,淡淡說:“你就隻考慮了這兩個方面?
”
她眨眨眼不說話。
他收回手,起身進屋。
袁鹿緊跟着進去,快速跑過去,“你不喜歡我去跳舞?
”
他走到茶台前,拿了杯子倒上水,喝了一口,“你想去就去。
”
袁鹿站在他跟前,雙手抵在台子上,歪頭歪腦的看着他,他喝着水,垂眸看她眼,扯了扯領帶,放下水杯,低頭去吻她。
兩人之間隔着窄窄的吧台,袁鹿踩着旁邊的椅子利索的爬上,盛骁扶住她的腰,這會得仰頭看她,順手把水杯移開。
他拍她屁股,“下來。
”
他說完,就要走開。
袁鹿直接纏住他,雙腿勾住他的腰,不管不顧直接撲了上去。
盛骁自然不會讓她摔着,立刻拖住她的屁股,把人抱住。
“怎麼不高興了?
”
盛骁:“下來,我去洗澡。
”
“你煩我了?
”她眼神格外認真,而後打算從他身上下去,卻被盛骁扣住了大腿,下不去。
他看着她,數秒後,說:“沒有不高興,隻是覺得你要是做這個做那個,太辛苦了些。
”
袁鹿:“我還沒答應。
”
“你會答應。
”
他幾乎是笃定的回答。
袁鹿确實有些心動,這樣的機會不多,更何況若是幫了阮子銘這個忙,欠下這一份人情,往後有事兒找人家幫忙,也就容易一些。
對未來公司的發展也有幫助。
她原本不想給公司做定位,但現在心裡有了個方向。
“機會不多,落下來了我就想抓住。
這公司往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所以我覺得我應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更何況這條後路看起來很不錯。
”
她抱着他的脖子緊了一點,“你說,我要是成為一個舞蹈家,身份地位會不會比成為一個企業老闆要更高等一點?
到時候你媽媽,會不會對我刮目相看?
又會不會高看我一眼?
”
“我媽不喜歡藝術家,覺得他們自命不凡又清高難相處,所以她投資從來不會投在藝術上。
”
“你這是潑我冷水。
”袁鹿噘着嘴,拉開他的手,從他身上跳下去,轉過身,給自己倒水,在吧台前坐下來,一隻手抵着腦袋。
盛骁:“我去洗澡。
”
“嗯。
”
他進了卧室,袁鹿喝了口水,心情也受到了一點影響。
她去房裡拿了手機,回到客廳,盤腿坐在沙發上,刷了下新文,又找了阮子銘的微博看了看,而後點開他的微信,準備回絕,回絕的話打在對話框,最終沒有發出去。
她不太明白盛骁為什麼不答應,他一直以來都挺支持她做任何事兒的。
也許她并不了解他,所以并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要的又是什麼。
她給卓彥馨發了個信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能有另外的思路。
她把事兒簡單的說了說,卓彥馨隔了幾分鐘才回複消息,【像盛骁這種男人,其實控制欲很強,他不一定要你有多優秀,在外面多厲害,他也許隻想你留在家裡等他回家,隻希望你滿心滿眼的隻有他一個人。
】
袁鹿盯着這些文字,有些出神,盛骁過來了也沒注意到。
手機屏幕早就黑屏,他一出聲,袁鹿下意識的就把手機往下翻,不想他看到卓彥馨的信息。
她擡眼,四目相對,她笑了笑。
盛骁自是看到她下意識的動作,不過沒多問,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又給放到吧台上,不管不顧的做起來。
結束後,盛骁給她把衣服拉上,袁鹿無力的坐在他身上,他頭發還未幹,發尾有點濕,洗發水的香味很濃郁,她盯着他的喉結,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摸了摸,控訴道:“你剛剛弄疼我了。
”
他擡眼,對上她琉璃般的眼,“剛怎麼不說?
不舒服麼?
”
“舒服,所以就忽略了。
”她說的似真似假,眼裡含着笑意春水,“你下次溫柔點點。
”
與她對視一眼,盛骁喟歎,他後半輩子,大抵是要折在這人手上,沒有反抗之力。
袁鹿起身去洗澡,盛骁獨自坐在廳裡,坐了一會後,找了盒煙,去外面抽。
袁鹿隻是簡單清理了一下,出來時,客廳裡空無一人,她找了一圈,在外面院子裡找到人。
她去拿了個披肩裹住自己,然後出去,在他身側坐下,有煙味。
“我公司以後會往文藝方向走,給各種藝術文化做宣傳推廣,我瞧着現在國家對這一塊也挺重視,我是想朝着這個方向走。
我幫阮子銘這一次,往後便有來有往,深入其中,公司就能跟着一塊發展。
也就忙這一段。
”她輕輕扯他的袖子,撒嬌道:“你要支持我呀,你不支持我,我都沒心思做事兒。
”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輕輕的揉了揉,“你以前都支持我的,現在怎麼不行了?
”
他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擡起,說:“現在不一樣了,我想你安定于我身邊。
”
“我就在你身邊啊。
”
他最後自然是妥協,夜裡折騰她一陣,折騰的她求饒,仍不能心滿意足。
人心總是貪婪,在情愛這件事上,盛骁從未這樣貪婪過。
他希望她時刻在他身邊,全心全意隻有他一個人。
……
第二天是萬歲的生日宴,需要盛裝出席,盛骁給她準備好了禮服。
袁鹿睡到中午,被電話吵醒,她睜不開眼,閉着眼摸索手機,拿到以後,閉着眼接起電話,放在耳邊,聲音沙啞,“喂。
”
卓彥馨:“還沒起?
昨晚上運動過激了?
”
袁鹿渾身發軟,哼了聲,“我今個沒事兒,睡個懶覺,你嫉妒啊。
”
“吃飯麼?
”
“不吃,我再睡一會。
”
說完,她就給挂了,繼續睡。
中間接了一次盛骁的電話,然後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她才稍稍精神一些,起床洗漱。
時間還早點,她閑着無事,在廚房裡找了點吃的,坐下來看電視。
看了一會,腦子裡就想到公司的事兒,給張歆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們有沒有把合同弄好,弄好了發過來看看,還問他們幾點到。
囑咐了又囑咐,才挂了電話。
又看了一會,她給阮子銘發了信息,告訴他可以幫忙,不過不能鎖死她所有時間,她有男朋友需要哄。
阮子銘發了個OK的表情。
随即,袁鹿又給盛骁發了個信息,老長一段,重點卻是最後四個字,【我很愛你。
】
做完所有,她放下手機,安心看電視。
等時間差不多,她去洗澡,換上禮服,化了個淡妝,簡單的編了個發,盛骁連帶着首飾都幫她整套配好。
都是比較簡潔的款式,簡單又大方,她很喜歡。
時間掐的好,她打扮完,盛骁已經到了門口。
他不需要再換衣服,直接可以過去,電話進來,她拿了手包,在鏡子前最後看了一眼,而後匆匆出去。
車子就在門口,她提着裙子過去,上了車,才想起來,“忘了買禮物。
”
盛骁說:“已經準備好了。
今個一天都沒出門?
”
她斜他一眼,“想出去也得走得動。
”
他笑了笑。
袁鹿小聲說:“今晚跟你分房睡。
”
“你舍得?
”
“不分要給你折騰壞了。
”
他沒忍着,拉過她親了親。
把她的口紅都給吃沒了,放開的時候,她微微喘氣,被親的眼神都有些迷離,兩頰绯紅,腦子裡空白一片,隻聽到他在耳側說:“你舍不得。
”
袁鹿稍稍冷靜下來,睨他一眼,拿了化妝鏡看了眼,把口紅補上,而後遞給他紙巾,讓他擦擦嘴。
缪長勝把生日宴安排在自己的私人宅邸,露天筵席,各種豪車在林蔭道兩邊停得滿滿當當。
盛骁和袁鹿來的晚了一點,在商場選禮物費了點時間。
萬歲過來迎他們,遠遠瞧着這兩人走過來,他微微怔忪了一瞬,而後笑着過去。
袁鹿把禮物遞給他,說:“這是我精心挑選的。
”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能看出來兩人之間冒出來的粉紅,他笑了笑,說:“知道了。
”
他今天顯得很穩重,領着他們去席位。
座位是按照實際地位排的,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位置,盛骁和袁鹿的位置被安排在景家這一桌。
這些安排都是缪長勝讓人安排,萬歲并未過問,等把人帶過去,才覺得這位置安排的十分尴尬,他微的皺了下眉,想找今天安排位置的人。
景祥天笑着朝着盛骁招手,“賢侄。
”
他們合作了排污項目,表面上是好的關系,但這位置安排,多少有些刻意。
袁鹿挽着盛骁的手臂,掃見了座位裡的江韌,還有他身側的景菲,她原沒有注意到兩人手上的戒指,但景菲熱切的朝着她揚了揚手,然後就那麼舉着,同她說話,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不小,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袁鹿笑着回應,萬歲扭頭低聲與她說:“我叫人另外安排位置。
”
袁鹿側頭看了盛骁一眼,“你介意麼?
”
“無所謂。
”
袁鹿:“那就不必換了,就在這裡吧。
”
兩人落座,盛骁坐在景祥天身側,但位于副手,在這兒就是矮人一截。
景祥天掃了袁鹿一眼,笑了笑,說:“女朋友?
”
盛骁:“是。
”
“真漂亮。
”
袁鹿微笑,并未應聲。
景祥天:“我倒是沒想到你會來,你們盛家跟老缪應該沒什麼關系。
”
“我與缪老闆确實沒什麼關系,不過我跟缪老闆的這個兒子有些關系,我是受了萬歲的邀約而來。
”
“這樣。
”
景祥天并不是很清楚當年的事兒,也不知道袁鹿曾經拆散過江韌和景菲,他對這些小打小鬧的事兒,并不會放在心上,也不至于放在心上。
俞素倒是記着,她笑了下,說:“過陣子我女兒結婚,賢侄也帶着女友一塊過來吃酒。
”
袁鹿端坐着,面含着微笑,氣定神閑。
拿了紅酒,給盛骁倒上。
景菲笑着看向袁鹿,說:“媽,你忘了麼,我跟她是同學啊。
請帖我肯定是要發過去的,袁鹿你到時候可一定要抽出時間來。
正好我跟江韌選的時間也是節假日,就在勞動節。
到時候可别跟我說你沒空來不了啊。
”
袁鹿說:“你如此熱情的邀請我,我一定到場。
不過這請帖,得是江韌給我發,嚴格來說,其實我是江韌的同學。
對吧,江韌。
”
江韌淡笑,兩人目光相觸,袁鹿笑的極坦然,“有看到你們朋友圈發的圖,祝你們新婚快樂,這麼多年終于修成正果,真叫人羨慕呀。
”
盛骁沒做聲,靠着椅背,一隻手搭在她的座椅背上。
袁鹿拿了酒杯,主動敬了他們一杯。
三人碰了一下杯子,袁鹿抿了一口,江韌沒喝,景菲說:“他身體還未恢複,不能喝酒。
”
不等景菲往下說,袁鹿就替她把話給說了,“我知道,我有聽說,是江韌舍身救你,中了槍。
還真是挺危險的,以後身邊要多帶兩個保镖才行。
”
景菲笑了笑,袁鹿說着,扭頭看向盛骁,說:“瞧見沒有?
”
她的神态嬌俏,像是在同盛骁撒嬌,憨态可掬。
盛骁抿着唇笑,擡手在她頭上摸了摸,說:“知道了。
”
景菲沒再開口,袁鹿把她想說的那些都說的差不多,而袁鹿此時的神态,絲毫沒有被他們影響。
還是開開心心的,時不時的同盛骁說話,兩個人互動不算多,但那些小動作,小眼神,可以看出來他們感情很好。
缪長勝比較江湖做派,所以這晚宴沒那麼多講究,人到齊之後,就開始上菜。
吃到一半的時候,到台子上講了幾句話,給在座各位介紹了他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缪廷。
并表示自己上了年紀,很多事兒體力不支,往後就由他這個兒子接手,他就退居幕後,做他兒子的軍師。
都是大老粗,自然就沒什麼生日蛋糕和蠟燭,介紹完了以後,缪長勝就帶着缪廷逐個敬酒,
瞧那個架勢,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兒子的。
缪長勝身邊本養着兩個養子,其中一個是項七,已經廢了,另一個是姜濱,他與項七不同,城府極深,外号叫笑面虎。
是萬歲沒出來之前,缪長勝最看重的人。
本是唾手可得的一切,如今殺出個陳咬金,自然有人不服。
翅膀硬的,當然是要搏上一搏。
走過姜濱這一桌的時候,他手下的人突然暴起,朝着缪長勝說:“缪爺,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
”
今個貴客極多,缪長勝不想鬧事兒,餘光斜了他們一眼,以示警告,而後帶着缪廷繼續朝下一桌。
“按照資曆,也該敬一杯濱哥吧?
”
姜濱一把将人摁住,“你胡咧咧什麼,還不坐下。
今個是什麼場合,有你說話的份!
讓缪少爺給我敬酒,我可受不起。
你說話,給我過過腦子,别給我惹是生非!
”
他說着,起身,轉頭的瞬間,臉上便挂了笑,微微彎腰,對着缪長勝說:“抱歉,幹爸,是我管教不嚴,讓手下的人口出狂言。
對不起,還有缪少爺,您可别往心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