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看到袁鹿時,有幾分意外。
意外她出現在這裡,意外她此時此刻的打扮。
很少見。
據他了解和觀察,她是不太喜歡自己過于豔麗的外表,所以在衣着打扮方面,走的是清純的路子。
極少見到她這麼凸出自己的時候,這樣的袁鹿,是有着緻命吸引力的。
但凡她勾勾手指,很少有男人可以逃過。
當然,她能打扮成這樣來這裡,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勾引男人。
他極淺的勾了下唇,移開了視線。
江韌沒跟她打招呼,本打算回到位置上,鄒顔的密友先一步過去,抓住了他,熱情的把他拉過去,“給你介紹個美女姐姐。
”
鄒顔毫不遮掩的打量他,确實是很不錯,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說:“你好,我叫鄒顔,你可以叫我顔姐姐。
”
江韌看了她一眼,嘴角斜斜一揚,應付的回了句,“姐姐好。
”
袁鹿站在鄒顔的身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從頭到尾他連個餘光都給沒她,仿佛她是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她定定的站着,手握成拳,指甲掐着掌心,有點疼,不及心口的痛。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江韌與鄒顔一來一回的調侃,遊刃有餘,鄒顔比他大了五六歲,還掉他的坑裡,被說的面紅耳赤,甚至露出羞澀的神情。
袁鹿垂了眼簾,心裡不是滋味。
她知道江韌跟以前不一樣,當然大家都不一樣了,隻是她的腦子裡,牢牢記着的還是那個幹淨陽光的少年,光着膀子,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臉上永遠挂着熱烈似太陽一樣的笑容。
他有脾氣,有性格,但對她卻總是溫柔。
發火之前,隻要她一個眼神,就能偃旗息鼓,坐到她身邊,乖乖的說:“聽你的。
”
袁鹿轉過身,自顧自的坐在旁邊空出來的卡座上,掃了眼桌子上放着的五顔六色的液體,随便拿了一支,一口喝掉。
沒有想象中的刺激味道,反而甜甜的,好像是荔枝味。
她又想拿一支,被人攔住。
她擡眼,看到的是沈蘊庭。
他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他蹲下來,說:“在這裡别亂喝酒。
”
袁鹿皺眉,本來想瞪他,誰知道隐形眼鏡不合時宜的掉了出來,沈蘊庭比她動作還快,先一步拿掉了鏡片,她也懶得再戴,索性将另一隻也取出來,直接丢了。
沈蘊庭在他身側坐下,這會江韌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剛坐下,就有人挪座過去,跟他搭讪,瞧架勢是沒工夫過來顧這邊。
這兩人的狀态,多半是分手了。
鄒顔瞧見沈蘊庭在袁鹿身邊坐下來,正預備過去,被盛骁揪住,“我坐哪兒?
”
這問題問的十分白癡。
鄒顔同這位後哥哥,關系不是很好,因為他不待見她和袁美華,甚至于是有些厭惡的,即便他沒有表現出來,但生活細節,随處可見的嫌棄。
不過沒關系,她也嫌棄。
隻是為了母親,也隻能心裡嫌棄,明面上還得讨好,當一個可愛又聽話的妹妹。
鄒顔想了想,說:“這邊附近有家清吧,要不你去那邊坐坐?
”
話音剛落,夜場老闆突然出現,徑自過來找盛骁,“盛總,沈哥,你們來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給你們安排地方啊。
”
沈蘊庭這會沒工夫搭理他,眼神都沒給一個。
盛骁:“什麼好地方?
”
“自然是絕佳的觀賞位置,今個晚上有精彩表演。
”
“是麼。
”
盛骁看向沈蘊庭,從桌子上拿了個酒塞子,朝着他丢過去,“去不去?
”
“不去。
”他把酒塞子丢回桌上,睨了他一眼,怪他沒有眼力勁。
袁鹿瞥他一眼,“你為什麼不去?
”
“我去了你怎麼辦?
”他笑一笑,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我得在這裡照看着你。
”
袁鹿不說話了,也沒有再去拿酒喝。
雖說鄒顔在,但她那勁頭,玩起來估計顧不到她。
這種地方那麼亂,她酒量很淺,萬一喝醉,那就等于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她低着頭坐着,可能是沈蘊庭坐在身邊的緣故,也沒人過來打擾她。
他們的笑鬧玩樂,完全感染不到袁鹿,她的注意力隻在江韌的身上。
他與他們融入的很好,玩的很開心,她看到坐在他身邊的女生,一個勁的主動往他身上靠。
他的開心,像一根又長又粗的針,深深的紮在她的心坎上。
她有點坐不住,再這麼下去,她可能要瘋。
沈蘊庭遞了紙巾過去,“擦擦吧。
”
袁鹿這會才注意到,自己流眼淚了,幸好這邊光線暗,大家都各自玩鬧,沒人注意到她。
她沒接,對沈蘊庭的抗拒越發的厲害,她不想他坐在自己身邊,叫人誤會,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
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吸了吸鼻子,轉頭看向他,說:“你能走開麼?
”
“我一走,豺狼虎豹就撲過來了。
”
“你不是麼?
?
”
他想了想,“我怎麼能是,我怎麼樣也算個守護者吧。
”
她冷着臉,“你在我眼裡,就是豺狼虎豹。
”
“盛骁是我的好兄弟,你又是他的表妹,就這一層關系,我也不會對你亂來。
你瞧咱兩也挺有緣的,還不能交個朋友?
”
“不能。
”她幾乎沒多想,就直接拒絕,“我年紀雖然不大,但我也不傻,你不是真心的想跟我交朋友,你對我圖謀不軌。
”
“有何不可呢?
我單身,沒老婆沒女朋友也沒有情人,正常追求我喜歡的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
“沒問題,可我已經拒絕你了,你這樣糾纏沒有異議。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感動,也不會對你日久生情,總之不可能。
”她斬釘截鐵,說完以後,突然起身,從他跟前跨過去,徑自朝着舞池過去。
裙擺搖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找不到宣洩口,想喝酒怕喝醉,醉了能解憂,可誰知道醒來以後,會不會惹禍。
所以酒不能喝,可她實在難受,她不願在這種場合下撒潑,叫人看笑話。
耳畔是震撼的音樂聲,在DJ的引領下,場子迅速火熱起來,大家手舞足蹈,宣洩着自己過甚的體力。
袁鹿找到了方式。
她可以跳舞,什麼音樂都能,甚至可以跳到最好。
學了那麼多年舞蹈,終于有一天,派上了用場。
她把所有的情緒都放到了舞蹈上,驚現出了别樣的風采。
不知不覺,周圍的人逐漸散開,成了她一個人的舞台。
叫好聲,吸引了更多人來觀看。
坐在二樓的盛骁也瞧見了這一幕,夜場老闆見了,問身邊的人,“那是誰啊?
新來的?
”
盛骁:“不是這兒的人。
”
他突然出聲,老闆驚了下,“是盛總您的人?
”
“表妹。
”
“果然,盛總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與衆不同,特别優秀。
”
江韌坐在位置上沒動,人群圍住,他看不到人,隻隐約看到紅色的裙子揚動。
同來的男性都過去看了,隻留下幾個女生,似乎是沒什麼興趣,坐在他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天。
江韌沒心思,應的很敷衍,他一隻手抵在扶手上,托着下巴。
這時,大屏幕亮起,鏡頭裡是袁鹿跳舞的畫面。
這大屏幕是三百六十五度環繞,坐在哪裡都能看到。
江韌不想看,也得看着。
屏幕上那抹紅色格外的顯眼,抓人眼球。
她這會赤足,每一個姿勢都極盡所能的展現自己,她說她不喜歡跳舞,可跳的卻非常好,可見是真的下了功夫。
這是江韌第一次看她跳舞。
她其實沒多少體力,一首歌結束,她也就跟着停下來,沒有什麼結束動作,就自然而然的停止了動作。
而後,她就發現了周圍一圈人,都在看她跳舞。
燈光比剛才亮多了,全打在她身上。
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倒是沒有露怯,畢竟已經參加過好多次演出,對于這樣的場合,會緊張,但并不害怕。
她劇烈的喘着氣,出了一身汗,整個人比剛才舒服得多。
她下意識的朝着這些觀衆鞠躬,而後匆匆去找自己的鞋子。
沈蘊庭早就在旁邊等着了,手裡還拿着她的鞋子。
鄒顔站在他身側,敏銳的嗅出了他的意圖,“你這是看上我妹妹了?
”
“有什麼問題?
”
“當然有問題,我不同意。
”
沈蘊庭瞥她一眼,懶得理她,拎着鞋子,主動過去找袁鹿,恰好擋掉一位狼狗。
衆目睽睽之下,沈蘊庭蹲下來,将鞋子放在她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