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現下時局中,還敢如此大膽的談論一個死人,還是太子的人,除了于夫子,也沒誰了!
這老家夥,看上去是閑雲野鶴,耳朵倒是招風的很。
景容也直接說,“夫子就不怕我嘴巴松動,将你方才說的這番話給說出去嗎?
畢竟,這可是惹禍上身的大事啊,傳到皇帝耳邊,你的鳴山書院也别開了。
”
偏偏于夫子就是個不怕死的人,畢竟在朝堂之上,他的學生多的是,皇帝敢拿他開刀嗎?
不怕群臣造反、不怕集體辭職嗎?
結果弄得體制崩塌,受罪的還不是皇帝!
所以說,斬忠誠、逼莽臣,但千萬别得罪奸臣,特别是于夫子這種不在朝位上,又染指不過綱的奸臣。
他兩手一攤:“天高皇帝遠,我說我的,你聽你的,礙不着他老八的事。
”
老八?
說的當然是祁祯帝啊!
而敢這樣叫的人,除了先皇,也就隻有于夫子了。
景容想笑,卻硬憋着,這小老頭,簡直不能太可愛,尤其是那一捋的白胡子,吹吹動動的,俏皮之下又帶着幾分尖刁。
正在這時,小童從學堂那邊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夫子,不好了。
”
喊了一聲!
于夫子心煩,餘光一瞥,訓起話來,“你說你,平時急躁也就算了,這會有人在,還如此魯莽,該打。
”
“不是的夫子,是……”
“是什麼是啊?
吞吞吐吐的。
”
“是那個……那個學堂裡出事了。
”
于夫子看似是個吞吞出言的人,但此刻也有些不耐煩了,蒲扇往大腿上用力一搭,“到底出什麼事了?
”
小童有些忌諱的朝景容看了一眼,這才說,“是那個紀先生,她和林殊在學堂上對峙起來了。
”
于夫子納悶,“對峙起來了?
”
“方夫子剛授完課走,林殊就打着讨教學問的名頭,正在為難人家紀先生呢,我瞧見了,就立刻過來了。
”
讨教學問?
有趣!
整個書院裡,林殊沖動是人人皆知的,這要是讨教學問沒讨教出來,最後動起手來,必然是會傷了那位弱不禁風的紀先生的,到時候,他于夫子上哪兒再去給人家王爺賠個安然無恙的紀先生出來?
于夫子心中苦惱,雙手撐着膝蓋打算起身過去,卻被景容摁住。
“夫子不用勞師動衆,互相讨教學問,那是件好事,我身邊那位紀先生啊,平日裡就是少讀了些書,現在您的學生願意與她讨教學問,反倒是她收益了。
”
“你是不知,林殊那小子沖動的很,萬一要是擰斷了她的手腳,那可是賠不起的……”
景容笑笑,“你别看那位紀先生小胳膊小腿,但其實性子裡,也有股狠勁的,放心吧,若真是斷胳膊斷腿的,也不用你賠,你我就安安心心的在這品品茶,暢談一番比什麼都好。
”
人家王爺都這樣說了,于夫子還駁個毛線啊。
他便支着腦袋與那小童說,“行了,你過去一趟,就說,不管了,愛這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别來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