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刑部大門口。
景亦和景容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
二人就像兩頭牙齒鋒利的老虎在鬥獸台上相遇,為了成為王者,不鬥得你死我活不罷休。
景亦始終保持着他不認輸的姿态,仰着下颌,一雙被權利和欲望熏陶過的眼神,将面前泰然自若的景容和他身後的紀雲舒等人逐一掃過,随即就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冷笑一聲,“你可真有本事,這都能被你扳回一局。
”
景容平靜的臉上幾乎察覺不出半點神情,諷刺道,“為了赢,你雖然不惜犧牲無辜者的人命,但你也别忘了,真相永遠勝于雄辯。
”
“你能不能拿出證據還不得而知,小心陰溝裡翻了船。
”
“這話,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
”景容勾唇,身子往前傾去,靠近他的耳邊,提醒一句,“适可而止,方為上策。
”
呃!
适可而止,方為上策。
這八個大字像帶着劇毒一樣,一刻之間就蔓延了景亦全身。
他偏頭,也在景容耳邊道了一句,“那我也送你一句話,好自為之。
”
說完,便帶着人進去了。
溫十三經過紀雲舒身邊的時候,腳步稍頓,側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嚣張得意。
紀雲舒迎上他的視線,竟覺得他那樣的眼神是……歉疚!
自己看錯了嗎?
溫十三立刻收回目光,進去了。
景容等人,緊随其後。
刑部大堂内。
今日破例,厲大人準了百姓進來聽審。
來的人很多,将門口圍堵得水洩不通,
高猛的那些同伴也來了!
就連張家村的村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
厲大人坐在堂上,神色嚴肅,又有些言之不出的忐忑。
下面跪着從刑場押回來的張大齊,他被如此折騰一番,雖沒死,卻早被之前劊子手的那把大刀給驚得魂沒了,之前是灘爛泥,現在卻像死裡逃生後、挂在砧闆上的一塊肉,随時還有可能會重新被押送到刑場,再經曆一次那種恐懼卻無力的時刻。
景容和景亦分别站在張大齊兩邊。
二人對立。
厲大人說,“皇上已下旨重審此案,由本官在刑部開堂重審。
”
聲音回蕩在諾大的大堂裡。
繼續,“不過,此案已在大理寺和刑部入卷,若有新的憑證,斷定兇手不是張大齊,隻要證據确鑿,本官自會如實呈報到聖上面前。
”
拿出證據來!
聞言後,景亦冷笑一聲,側頭看向景容,挑着音,“你敢派人到刑場上刀下留人,想必是有證據了,既然如此,你就當着厲大人和這麼多百姓的面拿出來,我也想看看。
”
景容不着急,隻是遽然看向一旁的張村長。
張村長被看渾身瑟瑟發抖。
不敢出聲。
他問,“張村長,你可知關于大佛下那口枯井的來曆?
”
“來曆?
不……不知道。
”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你說過,就在十多年前,破廟裡的那尊大佛突然裂開了很多細微的口子,之後,你們張家村便開始怪事連連,每年都會有一兩個年輕的人因病去世,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