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桢二十年,北梁,錦江。
一月的天,說變就變,方才還晴空萬裡,頃刻之間便大雨連綿,電閃雷鳴,青石小路也似踱了一層銀水,滑溜溜的。
紀雲舒撐着傘,手裡抱着一個雕琢精美的檀木盒,一路從紀家走到周府門口。
正月裡,各家都是喜氣洋洋,可周府門口卻挂滿了白色緞子和幾盞白燈籠。
原來昨日,周家小姐突發意外,死了!
紀雲舒收好傘,拂了拂肩上的雨水,又仔細查看起懷裡的檀木盒。
這可是她吃飯的寶貝,斷然不能給淋壞了!
若不是縣太爺求她,她還真不想來。
正月裡出活,的确有些晦氣。
“先生,你可來了。
”
府裡的小厮小跑過來,馱着腰,焦急的喚了一聲。
喚她先生不足為奇,紀雲舒一身男裝,素雅的很。
紀雲舒點了下頭,随着小厮去了後院的靈堂,府中的丫頭小厮跪滿了一地,低垂着頭,都在抹眼淚。
堂内,周老爺一身紫墨緞子長袍,高髻盤中,面色凝重,唇抿一線,眼裡布滿了皿絲,滿是疲倦之态。
一旁的周夫人更是哭得泣不成聲、痛不欲生,昨日得知女兒暴斃,當場就暈厥過去了,現在還沒緩過來,若不是被幾個小丫頭攙扶着,這會又倒在地上了。
紀雲舒往日裡出活,自然見慣了這種場面。
周老爺見紀雲舒一來,朝自己夫人看了一眼,這才将她拉到一邊。
“紀先生,麻煩你了,小女生前最愛粉紅裝,也頗愛梳妝打扮,得空也會去院子裡賞賞梅花,因為身子不好,也不常出門,隻是昨日……從閣樓墜下,砸在了假山上,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