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偷偷瞄了景容一眼,見他捏着茶蓋輕輕往茶杯上罩去,手腕上的力度不輕不重,神色也穩而平淡,很難看出是否不悅?
身子顫了兩下,縣太爺趕緊解釋:“容王,紀先生這些日子裡出了不少活,着實有些累了,昨天下官也答應了她,讓她休息一日,不如……”
景容打斷了他。
“不如本王明日再來?
”
這話旁人聽了不覺得有異,偏偏縣太爺聽出了其中的“毛病”,身子猛的一個激靈,又跪了下來,俯首。
“下官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
”
“怎麼堂堂的父母官,總有給人下跪的臭毛病?
大臨律例,有這條規定嗎?
”景容眉心緊擰。
琅泊插了一句,“王爺,沒有。
”
縣太爺臉色僵白。
他是堂堂一個縣太爺,可您老是尊上等佛啊!
“起來吧,别把腿跪折了。
”
“謝……謝容王。
”
縣太爺怔怔起身,哈腰低頭,不敢直視。
景容微眯着雙眼,薄唇勾起,帶着一股迫人的氣勢,道,“劉大人,既然那位紀先生隸屬衙門當差,自然就要為百姓的安康平定謀福祉,對不起?
”
縣太爺老老實實的點頭,“對。
”
“昨天本王手底下的人慘死在這錦江城,按道理,你們衙門就要為本王查明真相,對不對?
”
“對。
”
“那本王找她協助劉大人你,替本王破了這樁命案,該不該?
”
“該!
”
景容十分滿意,“好,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親自把她帶過來。
”
一盞茶?
這分明就是為難啊!
縣太爺不敢不應,身體往後焦急的挪了挪,“是是是,下官這就去。
”
語罷,提着官服狂奔而去。
身後的景容神色一凜,心思上端起了疑慮。
琅泊摸了摸下颚,琢磨起來,“王爺,聽劉大人的意思,那紀先生連那些殘骸白骨的人像都能畫出來,興許……這些年來調查的案子,她能助一臂之力。
”
景容不應,隻是眉梢壓緊,狹長的眼眸勾着詭谲的深意,半響,問:“算算日子,咱們離京多久了?
”
“半年有餘。
”
“去了多少縣城?
”
“一百有餘。
”
景容“嗯”了一聲,随着眸中的笑意,指頭上的杯蓋被再次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