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哪裡敢把魏耀祖說出來,她敢肯定,隻要她嘴裡說出這個名字,老太太定會把手裡捧着的青花茶盞摔到她臉上來。
心裡分明怄得要命,偏面上還隻能連連向秦氏道謝,陳氏直憋得心口發疼。
一旁的顧青瀾也松了松緊緊揪着帕子的手。
雖然知道陳氏不敢将魏家的事拿到台面上來說,可直到這時,她才真正松了口氣。
大伯母說了這樣的話,母親就算心裡仍有着盤算,隻怕也不敢明目張膽,隻要她的親事快些定下來,母親便是再如何,也是沒有用了。
想到親事,以及秦氏描述中的嚴公子,顧青瀾又悄悄紅了雙頰。
秦氏這時又對老太太道:“母親,那嚴家公子今年會參加秋闱,嚴家雖然也很滿意咱們瀾姐兒的人品,很滿意這樁親事,卻想秋闱放榜之後再正式訂親,道是要給咱們家瀾姐兒做臉面。
”
秦氏其實覺得這樣也好,那嚴從柏若是中了舉再與顧青瀾結親,旁人無疑會更高看顧青瀾一眼,嚴家會有這樣的想法足見對這門親事的看重。
果然,秦氏話一說完,便是其他幾位夫人也有些感慨顧青瀾的好命。
老太太還在沉吟着,陳氏卻是心中一喜。
秋闱在九月舉行,如今可才三月,距秋闱還有足足半年,半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做很多事了,到時候她先一步把顧青瀾的親事訂下,難道大嫂還能逼着她退親不成,就算退親了,那嚴家的兒子既然如此出息,又怎麼可能讓兒子娶一個退過親的姑娘?
若是陳氏這些想法被其他人知道了,一定會懷疑顧青瀾到底是不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顧青未卻在這個時候插嘴:“祖母,嚴家想給大姐姐做臉面是好的,可這麼好的姐夫人選,不早點定下來我心裡都有些不踏實呢,再說了,雖然嚴公子才學是好的,可能否中第可不隻是有才學就行,若是嚴公子秋闱失利,難道這門親就不結了嗎?
與其如此,倒不如早早與嚴家商量親事,也叫嚴家看看咱們顧家對嚴公子的看重。
”
這些都是虛的,顧青未既覺得陳氏不會罷休,也擔心顧青瀾的親事再如前世那般因三叔的事而受影響。
隻要早些訂了親,再想了法子把三叔的事壓下來,大姐姐便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了。
自打顧青未出了主意解決顧錦琳的事,老太太如今是覺得這個乖孫女兒說什麼都是對的,再加上顧青未說的也确實有道理,于是也沒多想,便點了頭吩咐秦氏道:“老大家的,一事不煩二主,瀾姐兒的親事還是交給你來辦吧。
”
竟是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将這事交到陳氏這個親生母親手上。
陳氏暗恨得差點沒把手裡的帕子擰爛。
這個歡姐兒,怎麼什麼事都要插上一嘴,從前怎麼沒見她如此多管閑事過!
對顧青瀾親事的讨論,便到此為止,衆人用過早膳之後便各自回了院子,顧青未因要與幾位姐姐一起去榮慶堂向老嬷嬷學規矩,倒也沒在延壽堂多呆,而是和幾位姐姐一起離開。
和顧青未一起的,有四房十三歲的二姑娘顧青芙與十一歲的三姑娘顧青蕖,二房十一歲的四姑娘顧青華,五房十歲的五姑娘顧青容,六房十歲的六姑娘顧青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