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是個離京城八百多裡的縣城,這裡的百姓之家一生的積蓄也許也不到二十兩,幾百兩銀子,在許多人眼裡根本就是個天文數字。
就算是從前家境在清河縣百姓之中算是很殷實的張家,積蓄最多的時候也不過百八十餘兩。
可以想象,顧錦琳隻要拿出個兩三百兩,就足以讓很多人心動心了。
“您到時候就言明了将這些銀子當作是張家小女兒的嫁妝,隻怕張家人的門檻都得被提親的人踩破。
”
既可以得大筆的銀子,又能間接着巴上周家,隻要會算賬的人家都知道是不是有利可圖。
“張家人是想把小女兒塞給姑父做妾,可隻要這件事不成,他們就不可能把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
姑父這麼多年來是如何對待張家的,姑姑您嫁給姑父之後又是如何時常補貼着他們的,這些大部分人都是看在眼裡的,隻要張家敢流露出半點想讓小女兒給姑父做妾的意思,不用您出手,旁人就能戳着他們的脊梁骨罵得他們不敢在清河縣行走。
”
顧青未并不是說笑。
人言可畏,這一點她早就體會過了。
名聲二字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把利刃,端看要怎麼用而已。
用得好了,損敵一千,用得不好了,自傷八百。
顧青未給的主意,就是讓顧錦琳站在制高點上,立于不敗之地。
張家雖然自诩與周家十分親近,但隻要是明眼人都不會不知道,周謹之和顧錦琳不欠張家任何東西,張家大女兒當初得急病而亡也與周謹之并無半點關系。
周謹之仁義,因為那點虧欠不僅舍了前程為張家大女兒服喪三年,這些年還對張家人禮遇有加。
而顧錦琳,她是顧氏嫡女,以這樣的身份,為了周謹之也能一直禮待且接濟張家,甚至看張家小女兒蹉跎歲月還于心不忍,自掏腰包替她出了豐厚的嫁妝銀子,更可謂是仁至義盡。
顧錦琳既然已經仁至而義盡,将該做的能做的都做到了極緻,那麼,張家人若還想要求更多,那就是恩将仇報、貪心不足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隻是旁人的指點,就足以讓張家人不敢造次了。
顧錦琳聽得連連點頭。
有了這些銀子,張家小女兒的親事斷不會差了,她再意思意思把把關,替她挑個人品脾性各方面都上佳的,張家人就是再怎麼不甘願,也隻能硬生生給咽下去。
不過……
“張家人都這樣的德性,替他們家女兒選個好夫婿,會不會害了人家大好的兒郎啊?
”
顧錦琳是真擔心。
她是想解決掉張家的後患不錯,可她也不想因此就牽連到無辜之人,若她的安穩代價是另外一個無辜男子一輩子的不幸福,那她無論如何也是會覺得内疚的。
“姑姑大可不必擔心,”顧青未不以為意,捏着懷裡恪哥兒肉嘟嘟的小手,“張家小女兒我也是見過幾次的,表面上柔柔弱弱一個人,心裡可指不定怎麼精明呢。
精明也好,這樣的人知道怎麼樣對自己才是最好的,您的态度隻要一擺出來,她自然會知道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進得了周家的門,這樣的情況下,您又确實給挑她了一個好夫婿,她又豈會容得娘家人胡來,壞了她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