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着顧青未重重一叩頭,錦繡擡起頭來,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七姑娘,奴婢可以将整件事都告訴您,希望七姑娘看在奴婢說了直話的份上,能放過奴婢一家這一回。
”
顧青未聞言輕哂。
掌管定國公府幾十年,這樣不安分的奴才她見得多了,“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與我講條件?
現在就說,或者到了延壽堂吃夠了苦頭再說,你可以自己選一個。
”
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
顧家,可容不得這種背主的奴才。
錦繡眼中便是一悲,知道自己這次斷不會有了好結果,隻盼七姑娘能不牽連她的家人,畢竟,這次的事本也是她一時糊塗之下做的,與她家中人确實沒有任何關系。
“奴婢,現在就說。
”錦繡咬着唇道。
她知道延壽堂裡那些老嬷嬷的手段,也自知自己是受不得那種苦的,與其受了苦再說,還不如現在就向兩位主子坦白。
想明白這些,錦繡便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
自從上次在延壽堂裡因顧青瀾的親事而與衆人不歡而散,陳氏這心裡就一直不得勁,後來顧青瀾與顧青未又在珍珑閣裡遇到了魏耀祖,并狠狠教訓了一番,從而惹來了魏家老太太的威逼。
陳氏原本徐徐圖之的打算自然便泡了湯。
一邊是将顧青瀾嫁進魏家能得到的好處,另一邊是辦不成這件事,魏家那老虔婆鬧到老太太那裡會引發的後果,陳氏根本就不用思考就選擇了前者。
魏家老太太要求的兩個月畢竟太短了,陳氏一時之間也尋不到什麼完美的解決之法,心急之下,便決定使些狠點的手段,隻要事情能夠辦成,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
瀾姐兒本也隻是個賠錢貨,這女子嫁人本就看命,就當是瀾姐兒命不好,才會嫁進魏家吧。
有了這樣的理由,陳氏行事起來自然就沒了任何的心理障礙。
陳氏的計劃很簡單也很粗暴,引發的後果自然很嚴重,若非如此,又怎麼能達到她心裡那讓顧青瀾與嚴從柏退親的目的。
試想,一個已經訂了親的世族千金,居然與另外的男子有了首尾,就連貼身的小衣都當作定情信物送與了那男子,這樣的事一旦被揭了開來,除了退親嫁與那與之有首尾的男子,又還有什麼路可以走?
陳氏盤算得很好,用一個未來魏耀祖的姨娘通房的身份去誘了錦繡動心,隻要錦繡将顧青瀾的小衣偷出來,待東西送到了魏耀祖的手上,這件事豈不就是闆上釘釘了?
錦繡深受顧青瀾的信任,做這種事其實并不多大難度,陳氏壓根兒就沒想過錦繡會有失手的可能。
錦繡确實沒有失手,她甚至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但偏偏,她遇到了正好到秋荻院串門的顧青未。
顧青未幾十年間能間京城煊赫的定國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自是練就了一雙利眼,錦繡那做了虧心事怎麼也壓不下的心虛,又豈能逃得掉她的眼睛?
當然了,顧青未原本也沒有關注到錦繡身上去,若不是錦繡自己驚慌之下打破了茶盞,說不定還真能叫她把顧青瀾的小衣給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