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一着急,心裡就會默念,佛祖保佑,主啊,阿門……
可眼下求誰都沒用了,門鎖着,她用了吃奶的勁兒也推不開。
餘光瞥見最近一排的人,他們都用詫異的目光看着她,岑青禾始終遲疑着,要不要原地挖個洞把自己給藏起來。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仿佛過了幾年那麼長久。
直到廳内傳來熟悉的聲音,說:“門口那位職員,會議期間不許中途退場,請你回到自己的座位。
”
岑青禾隻覺得渾身上下的皿液,像是上了高速一般,騰一下子湧到了頭頂,她頭皮發麻,指尖都失了直覺。
側頭朝着台前看去,隻見說話的人是管副總。
“不好意思,打擾大家開會,我不是和風集團的人,我走錯房間了。
”對着台前和前面所有的人颔首鞠躬,岑青禾語氣誠懇,她看不見自己的臉色,隻覺得雙頰火一樣的發燙。
此話一出,滿室輕微的騷動,那是衆人或狐疑或詫異的唏噓聲。
岑青禾此時已經木了,丢人丢到一定的境界,反而感覺不到自己是在丢人,因為每一秒鐘都是淩遲。
管副總看着岑青禾,也是目露詫色,不由得出聲說:“怎麼會走錯房間呢?
門口工作人員都帶着工作證。
”
岑青禾想解釋,誰還沒個睜眼瞎的時候,俗稱豬油蒙了眼,她當時火急火燎,看什麼都像是盛天的。
隻是這種話,她可以跟一個人兩個人解釋,但她實在不好意思當着幾百人的面兒說。
被好幾百雙眼睛同時注視,而且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這感覺……岑青禾一輩子都不會忘。
正在她萬分局促,幾乎下不來台之際,廳内熟悉又好聽的聲音傳來,“她是我朋友,是我邀請她過來的,麻煩工作人員開一下後門。
”
簡單的一句話,明面上聽是解釋,其實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暗示。
因為管副總跟程稼和一樣,是廳内除了岑青禾之外,第三個站起身的人,所以他會覺得自己特别突兀,程稼和的話也像是直接針對他說的,他反應很快,臉上表情瞬間就從嚴肅和不悅變成了坦然與微笑,急忙道:“原來是程先生的朋友,不好意思,還以為你是和風的職員。
工作人員趕緊開一下後門。
”
有人小跑着去開門,岑青禾臉色通紅,一時楞沖,她不知道該不該跟程稼和說聲謝謝,印象中,她好像對着他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敢與廳内任何人的視線相對,待到後門打開之際,岑青禾匆匆說了一句,然後迅速跑開。
大腦幾乎不會思考了,她兀自往前快走了能有好幾米,直到身後房門關上,她這才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來。
真特麼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手裡緊緊攥着包帶,她是無意識的,這會兒想要松手,卻發現手指都不聽使喚,掌心中一片冷汗。
硬着頭皮,豁出臉面,在程稼和的幫助之下,她可算是從和風集團的會客廳中逃出來。
可剛出狼窩,她馬上又得入虎口。
眼下已經九點十分了,盛天那邊的研讨會也早就開始了,她要怎麼舔着臉在進盛天的會客廳?
“哎……”歎氣已經不能宣洩岑青禾心中的憤懑,腦子裡出現商紹城的臉,她氣得牙根癢癢,好想把他殺之而後快。
他就損吧,就算半宿半夜殺來了,就算拉着她出去喝酒,丫能不能在把她送回來的時候,順道把手機給她放床邊?
還不如一覺直接睡到研讨會結束呢,愛誰睡。
岑青禾心中都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但這念頭也僅限于想想,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丢臉也比丢了工作好。
想着,岑青禾唯有心如死灰的去找A1會客廳。
在酒店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岑青禾很快便來到A1會客廳的後門,有了剛剛的前車之鑒,岑青禾站在後門,先給呂雙發了條短信,問她門鎖沒鎖。
短信發出去能有六七秒鐘的樣子,後門突然開了一條縫,岑青禾還吓了一跳,結果定睛一瞧,是呂雙開的。
她朝着岑青禾招手,岑青禾趕忙從門縫往裡擠。
跟和風一樣大小的會客廳,隻是擺設布局略有不同,岑青禾進門難免要四處看,台上有人在講話,靠後的幾排聽見動靜,不約而同的扭頭瞥來。
岑青禾管不了那麼多,跟着呂雙一起坐在了最後一排。
屁股坐定,岑青禾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呂雙小聲問:“你怎麼出來的?
”
岑青禾壓低聲音,蹙着眉頭回道:“用臉換的。
”
呂雙想笑,岑青禾卻笑不出來。
“下面有請盛天海城總部,段言代表發言。
”台下一片掌聲,岑青禾跟呂雙同時擡頭往前看,但見一身職業裝打扮的段言走上台,面帶微笑,溫和有禮的跟在座的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