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一路被靳南從樓上背到樓下,又從商場裡面背到外面停車場,這段路少說也得百十來米,他一直沒停,她心裡感謝他,但因為他嚴肅,所以不敢貿然跟他搭茬。
來到一輛黑色的寶馬750車前,靳南輕輕将岑青禾放下,岑青禾憋了一路,終于對他說了句:“謝謝,辛苦了。
”
“沒事兒。
”靳南都沒看她,語氣也是極其随意的,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他讓岑青禾坐副駕,徐莉跟常姗坐後面。
在常姗的指引下,幾人來到距離商場最近的一家醫院,靳南下車後,依舊來到副駕門口接岑青禾,把後背對着她。
岑青禾都不好意思了,輕聲道:“不用了,你都背這麼久了,我自己試着走兩步。
”
靳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不冷不熱的說:“不差這兩步。
”
岑青禾隻敢在心裡嘀咕他,面上不動聲色,重新被他背上往醫院裡面走。
進了醫院,護士指引他們去骨科,徐莉跟常姗去排隊,靳南則背她去裡面等着。
周圍除了陌生人之外,就隻剩他們兩個,岑青禾暗自叫苦,早知道徐莉跟常姗,她應該留一個在身邊的,她真怕單獨跟靳南相處,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正想着,低沉清冷的男聲從面前傳來,“還疼嗎?
”
岑青禾坐着,擡眼望去,靳南正看着她。
“啊,沒事兒,不疼了。
”岑青禾想都沒想,趕緊回答。
靳南道:“今天謝謝你。
”
岑青禾受寵若驚,站不起來,她背脊挺直,笑着回道:“謝我什麼啊,是我該謝謝你,一路麻煩你背來背去的。
”
靳南道:“我看見你把常姗擋在身後,我替家裡人謝謝你。
”
岑青禾莞爾一笑,“不用客氣,我那是本能反應,常姗柔柔弱弱的,我怕她受傷。
”
靳南好看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是細看之下,眼底深處帶着幾抹納悶,他問:“你就不怕自己受傷?
”
岑青禾沒長心的回道:“我那功夫沒拿自己當女的。
”
說完她還覺得自己挺幽默,估計兩人之間尴尬的氣氛會緩解一下吧?
但事實偏不如岑青禾所料,靳南唇角完全沒有上揚的趨勢,面無表情着一張臉,他一本正經的說:“但你畢竟是個女的。
”說完之後,停頓一秒,他繼續道:“打得過女人,不一定打得過男人,更何況對方有利器在手裡。
”
不是岑青禾想太多,而是她立馬就從他給的訊息中猜到他心中想什麼。
笑容在尴尬和欲言又止之間徘徊,岑青禾擡起頭,目光卻有些遊移,沒有定格在靳南臉上。
掙紮了半天,她還是開口說道:“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該不該說,但我确實還是想跟你解釋一下,其實我不是你想得那麼嚣張跋扈,你上次在新銳酒店看見我打人,我就不說細節了,但我打她一定有必須打的理由,我希望你能理解。
”
别把她想成兩面三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一直想說的話,今天終于說出了口,不管靳南怎麼想,反正岑青禾心裡是舒坦了,她就是有話憋不住的人。
“我知道。
”
岑青禾已經對靳南‘失望’了,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麼好聽話來,誰料他又一次讓她預估失敗。
他看着她,面不改色的說:“一個危險時會把其他人擋在身後的人,能壞到哪裡去?
”
岑青禾跟他四目相對,感動的差點兒哭了。
“好人也可以嚣張跋扈,不沖突。
”
可緊随其後,靳南又說了這麼一句。
岑青禾臉上的表情分外精彩,從孤注一擲到重燃希望,再到哭笑不得,她一如長江七号裡面的七仔,内心活動太豐富,導緻表情管理失控。
“哥。
”好在這時,常姗跟徐莉挂完号回來,巧妙地化解了這次尴尬。
岑青禾完全無語,算了算了,她的形象在靳南那裡已經徹底崩塌,她徹底放棄重建的沖動。
徐莉跟常姗一左一右攙起岑青禾,帶她去骨科主任那裡看病。
骨科主任是個五十幾歲的中年女人,胖胖的臉,看起來很和藹,問清岑青禾的情況之後,她讓岑青禾坐在床邊,她低頭去擡她的腳。
“這樣疼不疼?
”
“嗯,有點兒疼。
”
“這樣呢?
”
“也有點兒疼。
”
主任道:“先把靴子脫下來,我給你看看。
”
徐莉馬上放下東西幫岑青禾脫靴子,她已經盡量動作小心,可也不知道觸碰了哪裡,岑青禾忽然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險些從床上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