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岑青禾同一天入職盛天售樓部的高級銷售,一共有六個人,隻有岑青禾和李蕙梓在當天就有業績。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李蕙梓受張主管庇護,那一半的業績也是靠搶來的。
岑青禾以為每當有新職員加入,部門都會有迎新宴,可蔡馨媛說,别做夢了,其實這頓飯是張鵬早就答應好的,因為他這個季度提前完成銷售額,可以穩保主管的位子,所以掏點兒小錢請大家樂呵一下。
美其名曰是迎新宴,其實說白了就是自己的慶功宴,借花獻佛罷了。
今晚這種場合,但凡以後還想在售樓部混的人,全都要到場,不僅要到場,還都得準備禮物。
蔡馨媛這麼一提點,岑青禾馬上說:“我沒準備禮物啊,而且也沒時間準備,怎麼辦?
”
蔡馨媛道:“沒事兒,我準備了,到時候就說是咱倆一起送的。
再者說了,今天張主管拿走你一半的業績,他心裡能沒數嗎?
所以就算你什麼都不送,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
岑青禾他爸就是當官的,所以從小到大的耳濡目染,讓她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隻是憋屈了自己,明明是張鵬占她的便宜,她回頭還得給他送禮,隻能感歎,這世界果然是錢權當道。
晚上下班之後,張鵬招呼一衆人金麗酒店見,他已經在樓上開好了包間。
售樓部幾乎所有人都有車,一幫人開着私家車往金麗酒店去。
岑青禾坐在副駕,打開蔡馨媛給張鵬準備的禮物。
是一隻五彩花壺,掌心大小,紅緞泥,金嘴金邊兒,壺底黃倌玉麟,清光緒年間的東西。
岑青禾一打眼便道:“這茶壺得四五萬吧?
”
蔡馨媛一邊開車一邊回道:“你還懂這個呢?
張鵬平時挺喜歡喝茶的,所以我就去珍寶軒挑了個差不多價錢的送他,就這麼個破茶壺,四萬八。
我是不懂他說的那些明堂,反正珍寶軒不會賣假貨,我就當送五萬塊錢給他了。
”
岑海峰也喜歡喝茶,所以這些年一直有人投其所好,送一些這方面的東西來家裡。
岑青禾也是看得多了,所以多少懂一點兒。
将茶壺小心翼翼的裝回去,她靠在副駕上,歎氣道:“這年頭誰賺錢都賺不過當官的,權勢權勢,得先有權,才能有勢力。
”
蔡馨媛說:“可不是嘛,嘴上心裡再怎麼罵,見到人家還不得乖乖陪着笑臉?
官大一級都壓死人,想在售樓部好好待下去,隻能哄好上級。
幸好張鵬不僅好色,他還貪财,我們不舍色就舍點兒錢嘛,就當破财擋災了。
”
誰都不樂意送禮,誰都想靠自己的努力,拿自己應得的那份報酬;可步入社會之後,職場教會人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坦然的接受一些‘潛規則’。
送禮也是規則的一種,别人都送你不送,那錯的人就是你了。
岑青禾知道不對,但也是無可奈何。
到了酒店之後,豪華包間中分左右擺着三張大圓桌。
這個吃飯的座位也是很講究的,誰都想跟上司坐一桌兒,多說上幾句漂亮話,可能以後的工作也會更順利。
可畢竟張鵬隻有一個,一張桌也就那麼二十個座位,所以怎麼坐,就有講究了。
以往是論資排輩,現在則是論姿排位。
能跟張鵬坐一桌兒的,放眼望去,全是美女,要不然就是家裡面有背景的。
岑青禾始終跟蔡馨媛在一起,蔡馨媛平日裡跟張鵬的關系算是近的,所以張鵬點名叫她跟岑青禾來他這桌坐。
坐在張鵬左手邊的,是李蕙梓,右手邊的,是方藝菲。
這樣的排位清晰明确,一目了然。
在侍應生走菜之後,張鵬起身對包間中的衆人說:“今天特别開心,我們售樓部迎來了六位新的同事,在高級銷售緊缺之際,你們的到來真的是及時雨。
尤其是岑青禾跟李蕙梓,我今天要點名表揚一下,第一天來售樓部,表現的非常出色。
”
李蕙梓依舊渾身高冷範兒,就連笑容都透露着一股‘你說的不錯,我很欣賞你’的居高臨下感。
相比之下,岑青禾就要謙虛很多,她淡笑着說:“全靠張主管跟大家的照顧,我今天運氣好。
”
适當的示弱,會不容易引起身邊人的排斥跟反感,尤其是初入一個陌生環境的時候。
岑青禾說完之後,身邊人就算不領她的情,也不會覺得這人太裝逼。
相反,李蕙梓今天也是第一天來,可很多同事已經私底下在議論她,說她心高氣傲,眼睛長在頭頂上。
客套的話說完之後,方藝菲找了個合适的契機,笑着用嬌滴滴的聲音說:“我們銷售部會越來越好,當然也靠張主管這個領頭羊,他路指的對,所以我們才能一路暢通無阻。
聽說張主管新一季度的業績已經提前完成,連帶着新同事加入,今天是雙喜臨門。
來,大家敬張主管跟新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