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岑青禾挺佩服自己的,十分鐘前她剛發現岑海峰跟蕭芳影還在藕斷絲連,而十分鐘後,她已經跟商紹城坐在醫院附近的燒烤店裡面,陪着他一起聞着煙熏火燎的味道。
她将自己生生的掰成了兩部分,無人時恨意成狂,人前坦然自若。
她随意遊走,肆意切換,隻是不知道,何時會忍不住發瘋。
也許戀愛中的人智商真的會下降,也許是岑青禾掩飾的太好,總之一頓燒烤,吃了一個多小時,商紹城竟是一點兒都沒察覺。
他想盡辦法想要多跟她待一會兒,岑青禾卻在相處的同時,偶爾會走神,想着怎麼報複岑海峰跟蕭芳影,怎麼替徐莉出口惡氣。
這樣心思各異的吃完了一頓飯,兩人一起回酒店,電梯中,商紹城說:“你明天什麼安排?
”
岑青禾心思不在這些瑣事上面,所以随口回道:“去醫院。
”
他應了一聲:“那我明天辦完事兒去醫院找你。
”
“嗯。
”
電梯在二十七層處停下,岑青禾說:“我走了。
”
商紹城差點兒控制不住,欲擡腳出去送她,可他又有自己的小驕傲,怕哄的太緊,她會得意。
生生忍下了,他淡定說道:“去吧。
”
岑青禾轉身往回走,電梯門緩緩合上,她穿着徐莉最矮的一雙中跟鞋,踩在酒店地毯上,幾乎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回到房間,她坐在床邊,越想越覺得這股火是真的壓不下來。
她一味忍讓,可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
這次回來,看到岑海峰瘦了一大圈,每每看她的眼神,總帶着愧疚和欲言又止,她差一點兒就心軟了……
結果……全都是假的。
有多愛,就有多恨。
岑青禾幾乎控制不住心頭那股寄生獸一般的憤怒和憎恨,他微抖着手掏出手機,手機電話簿中已經沒有岑海峰的号碼,可他的号碼,她早已爛熟于心。
一串數字按下,她将手機貼在耳旁。
随着‘嘟嘟嘟嘟’的連接聲,她左手無意識的揪着腿邊的床單,電話大概響了六七聲的樣子,這才被接通。
“喂,青禾。
”岑海峰的聲音傳來,帶着明顯的詫異和忐忑。
岑青禾沉聲說:“你在哪兒?
”
岑海峰馬上回道:“我在醫院,晚上你跟你媽走後,我跟青青聊了一會兒,告訴她不能跟你那麼說話,你畢竟是姐姐。
青青就是讓家裡人慣壞了,從小到大她不一直這樣,你别跟她一般見識,别生氣了。
”
岑青禾隻問了一句,岑海峰就說了一大堆,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特别在乎的人,一直不搭理自己,某天,突然給了自己一個機會,所以必須得拼命地抓住,恨不能喋喋不休,好像這樣才能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可岑青禾聽着他的聲音,隻覺得虛僞和厭惡,在他唠叨完之後,她沉聲道:“今晚不是我二叔二嬸守夜嗎,怎麼你在醫院?
”
岑海峰說:“你二嬸說她有點兒不舒服,我讓你二叔帶她回去好好休息,别你奶這邊兒好了,她再倒下,我在這邊兒也一樣。
”
岑青禾差點兒冷笑出聲,她當即怼道:“你留在醫院,到底是為了家裡人着想,還是為了你自己着想?
三更半夜,醫院走廊裡一個人沒有,是不是特方便你跟别的女人私會?
岑海峰,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簡直令人惡心!
我都懷疑你帶我奶來這家醫院,就是因為蕭芳影也在這兒!
”
一口氣說完憋了好久的話,岑青禾氣得拿手機的手都在發軟發抖,而對方顯然特别驚詫,明顯的頓了幾秒,這才沉聲回道:“你胡說什麼,我跟她之間早就斷了。
”
岑青禾嗤笑着回道:“斷了?
是再不見面了,還是再不聯系了,還是你倆私底下再不做對不起我媽的事兒了?
”
岑海峰被岑青禾直白犀利的話語戳到發飙,當即回道:“岑青禾你夠了,我是你爸,無論我做錯什麼,我都是你爸。
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媽,可我真的不知道你跟她兒子……”
岑青禾惱羞成怒的厲聲打斷:“咱們兩個到底是誰夠了?
你到底懂不懂,從你選擇背叛我媽的那一刻起,你同時已經失去作為一個父親的身份了,是你選擇抛妻棄子,是你不要我們的!
”
岑海峰竟然還在狡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還總是一味地狡辯。
岑海峰說:“我是對不起你們,所以我已經開始彌補了,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
”
岑青禾坐在隻有自己的酒店房間裡,睜大眼睛望着某一處,眼眶中滿是滾燙的淚水,她低聲問:“怎麼改?
你一句我錯了,我說一句對不起,這事兒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