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淡笑着回道:“我朋友。
”
老人說:“都這麼晚了,他還沒睡呢?
”
岑青禾應了一聲:“我們都愛熬夜,他這就去睡了。
”
“你這朋友挺好,這麼晚還惦記你到沒到,知道給你打個電話,他是哪兒的人?
你回去給他帶一些紅腸,奶給他買。
”
岑青禾笑着說:“奶,你就好好養身體吧,不用管别人,我說給他帶紅腸是逗他玩兒的,他也未必喜歡吃。
”
老人特别認真,還跟岑青禾掰扯半天,叫她領人家的好。
聊了能有半個小時的樣子,徐莉主動道:“都這麼晚了,青禾你跟青柯回酒店睡覺,今晚我跟你爸在這兒守夜,也讓你奶早點兒休息,明早還得手術呢。
”
聞言,岑青禾拉着老人的手道:“奶,那我先走,你早點兒睡覺,我明天一大早就過來陪你。
”
老人緊拉着岑青禾的手,嘴上卻說着:“快點兒回去睡覺吧,折騰這麼老遠,累壞了。
”
岑青柯從旁打趣,“奶,你松開我姐吧,她跑不了,明天還來呢。
”
老人就兩個兒子,岑海峰跟岑海軍,岑海峰隻有岑青禾一個女兒,岑海軍生了一兒一女,三個孩子,老人從小就偏愛岑青禾,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秘密。
被孫子點名戳穿,老人這才眼帶不舍的松開岑青禾的手,然後言不由衷的催她回去。
岑青禾跟徐莉告别,和岑青柯一起并肩往外走。
她心裡有些擔心會碰見岑海峰,可是出了門,走廊中很是安靜,連個人影都沒有,岑青禾心底空落落的,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
跟岑青柯一起下樓,來到對面的漢庭酒店,她手裡拿着徐莉給她的房卡,臨進門之前跟岑青柯道了晚安,約好明天早上六點半一起去醫院。
酒店房間的衣架和沙發上都有衣服,不是徐莉的就是岑海峰的,倒也有點兒家裡的感覺。
岑青禾進來之後,把包放在一旁,然後坐在床邊發呆。
好像再見也沒什麼艱難,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在這種時刻,就連貌合神離都不需要。
她到現在都沒叫過一聲爸,然而沒有人發現異樣。
岑青禾内心很平靜,因為早已度過了歇斯底裡和瀕臨崩潰的階段,她現在最難忍受的,就是要被迫接受事實,接受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蕭睿在一起的事實。
坐在床邊,岑青禾一陣陣的發冷,東北夜裡溫度太低了,現在還沒到供暖時間,她剛從濱海回來根本受不了。
趕緊脫了外套去浴室裡面沖了個熱水澡,出來就鑽進被窩,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岑青禾縮在被子裡面,很累很累,她以為自己閉眼就會睡着,可一直到手機定的鬧鐘響起,她才蹙着眉頭睜開眼,白眼球上帶着紅皿絲,一夜未眠。
下床的時候,岑青禾就明顯感覺到不舒服,頭暈,四肢發軟,還有點兒惡心。
她沒往心裡去,趕緊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岑青柯也早就收拾好,跟着岑青禾一起去醫院。
路上,岑青柯看着身旁一臉蒼白的岑青禾道:“姐,你是不是難受啊?
”
岑青禾輕聲回道:“沒事兒,就是來回折騰的,沒睡好。
”
岑青柯道:“我二姐今天過來,讓她順道幫你帶套衣服吧?
”
岑青柯口中的二姐,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姐岑青青,因為岑青禾是小輩兒中的老大,所以岑青柯從小到大一直叫她姐,倒是把親姐叫二姐。
岑青禾有氣無力,淡淡道:“不用,白天沒晚上那麼冷。
”
岑青柯很暖心,還在超市幫岑青禾買了瓶熱奶茶捂手。
岑青禾比岑青柯大了七歲,擡眼看着他,她微笑着說:“你好好學習,到時候考來夜城,姐照顧你。
”
岑青柯說:“姐,你這是不打算回家,要定居夜城了?
”
岑青禾說:“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
”
岑青柯有些失落的道:“大爺大娘就你一個孩子,你不回來,他們老想你了。
那天我無意中經過,聽大爺大娘唠嗑,不知道說起你什麼,大爺都哭了。
”
岑青禾心底一酸,緊緊捏着手中的奶茶瓶。
喉嚨有一瞬間的哽咽,不過很快她就壓下這股情緒。
每個人都會做錯事,可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被原諒。
最起碼現在她還沒有這樣的心兇跟氣度。
“我不在家,你二姐也馬上要考走了,家裡就剩你一個,你得懂事兒,别惹你爸媽生氣,多陪奶唠嗑,知道嗎?
”
岑青禾轉移話題,對之前的問題不做正面回應。
岑青柯畢竟年紀小,一下子就被岑青禾帶跑了,他應聲,順着她的話茬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