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瑾的話音剛落,那名中年模樣的男子,便朝她閑閑施了一禮,道:“我是謝府二管家謝忠,今兒得了我們老太爺的吩咐,特來請見喬娘子。
”
喬明瑾一愣。
謝府老太爺?
她也就是在賣算盤的時候,得了謝府老太爺的一千二百兩訂單,也是這次賣算盤得的最大一筆銀子。
當時她還不服輸跟謝府的年輕帳房比了一場,得了謝老太爺的一百兩的彩頭。
之後便再沒聯系了。
就是後來去府上送算盤,也沒見到那位謝老太爺。
她可沒說過她住在松山集的下河村,這是如何找過來的?
“你們是如何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
那謝忠略有些得意地說道:“我家老太爺想找一個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
喬明瑾聽了眉頭皺了皺。
“你們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
“喬娘子,咱非得在這大門口叙話嗎?
”
喬明瑾看了他一眼,隻好敞了門扉請了他們三個人進去。
她一個女人在家,也不好請人進堂屋,索性就敞開大門,請人在院中坐下。
也沒有正兒八經的椅子,連矮凳都沒幾個,平常明珩和明琦、琬兒坐着吃飯的都是木頭墩子。
進了院,她自己便擇了一個木頭墩子先坐下了。
那三人各自對視了一眼,相互撇了撇嘴,這是怎麼待客的?
有心不坐,但也不能總站着。
這又不是謝府,又不是在謝府的各位老爺太太面前,一個鄉下女人而已,為何不坐?
也各自擇了一個木墩子坐了。
明琦也不知他們是何人,帶了琬兒用粗瓷大碗給三人分别盛了三碗溫開水。
三人往碗裡瞧了一眼,嘴角齊齊抽了抽。
那兩個小厮哪怕隻是車夫、是府裡跑腿的,但粗茶總有的呐。
這,這算什麼?
哪有待客就用這麼個粗瓷碗裝着白開水的?
再不濟來點糖水都好啊。
那二管家謝忠,就是在府裡,幾位府裡的小爺也是給他幾分臉面的,在外面不說呼風喚雨,也沒人給過這種待遇啊!
果然是鄉下沒開化的地方。
喬明瑾若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可真是要叫聲冤枉。
她一直認為這溫白開是最解渴最健康的了。
她一天都要喝七八大碗。
幾個孩子也跟着她喝慣了,都是喝的白開水,煮開了不冷不熱溫溫的開水。
上山砍柴的時候也都是帶的溫開水,或是煮飯的時候盛出來的米湯。
都是既解渴又健康的飲品。
隻是這畢竟是客人還真不好拿自家煮飯用的米湯來待客。
也是她疏忽,手中也不再數銅闆了,但還是忘了買幾個茶杯回來。
來她家的人也都是親近之人,也都沒什麼避諱和講究的,她也沒想過會有什麼富貴人家來尋她。
也就沒備着。
以至于茶葉也沒有,沖水的糖更是沒備着。
喬明瑾看着那叫謝忠的管家隻喝了一口就把粗瓷碗放到地上,再看另兩個小厮倒是咕咚地喝了大半碗。
喬明瑾往那謝管家臉上瞧了一眼,看出他嘴角的不屑。
這才有點意識到自家待客是有些太過簡單了,人家畢竟是城裡大府裡出來的。
不過,人家那天劉員外來也沒說什麼啊。
還不是痛痛快快地喝了。
她隻好對着那謝管家說道:“謝管家見笑了,我家就是鄉下普通的莊戶人家,家裡也沒那個精細的茶葉備着,連個茶杯也沒有。
倒是讓謝管家和兩位小哥受委屈了。
”
兩個小厮謙虛了兩句,那謝管家卻不言。
好像認準了她這般待客是失禮了。
那謝管家随即又往院裡打量了一番,略帶了些不屑。
就是他府中下人住的院子都比這處房子要強得多了。
但想起他家老太爺的吩咐,便對着喬明瑾說道:“喬娘子,今天我來是奉我家老太爺的令來的。
我家老太爺一直喜歡算帳算得好的人,這些年府中及各家店鋪裡也收了不少做帳做得好的帳房先生,都是我家老太爺四處高價請來的。
給的工錢可不低。
”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家太爺在發家前就是給人做帳房的,所以他特别喜歡算盤珠子撥得好的人。
隻要是願意來我家做帳房的,我家太爺都不會虧待了他。
我家太爺是覺得喬娘子打了一手的好算盤,還寫了一手的好字,起了惜才之心,想請你到我家内院做個帳房娘子。
”
“房舍已幫你安排好了,一個月願意給你十兩的月俸,這已經是相當于外院的二帳房的身價了。
我們府裡内院也有幾個帳房娘子,可是沒有一個人拿這麼高工錢的。
喬娘子收拾一下便跟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