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卿送的那隻顯擺的金钗,被喬明瑾收了起來。
她可沒敢在下河村帶出來。
太招人眼了。
沒準吳氏的眼神就能戳穿她。
現在吳氏天天等着捉她傍上男人大腿的把柄。
現在吳氏想通了,她得讓她喬明瑾離了她兒子的視線,永遠不給她吳氏來添堵。
她怎麼都想不通,這個悶聲悶氣了四年的兒媳婦,怎麼就能這麼輕飄飄了下了她幾次面子,她的請托好像一次都沒應下來過?
以前她喬明瑾仗着有一手好繡工,惹來另兩個兒媳婦的憤恨不說,還想攢私房錢幫襯她那個窮娘家。
可還不是讓她吳氏制得死死的?
那繡活賣得的錢還不是攢在她的手裡?
她喬明瑾連把作好的繡品送到繡鋪的資格都沒有。
可這才多久,這就不認她這個婆婆了?
瞧着嶽冬至和石根那兩家比她家遠遠不如的窮家,現在翻了身,她就恨得牙根癢。
不說瞧着嶽家養了她四年的份上,就是看着琬兒是她兩個兒子的侄女的份上,作坊兩個雜活的名額都得落到她兩個兒子身上不是?
可她喬明瑾是怎麼說的?
絲毫不給她及兩個妯娌的面子,竟是一點親情都不顧。
愣是把這樣的好活計讓給了無關緊要的人。
那可是一兩銀子一個月啊!
一個月穩穩當當地一兩銀子入帳,又沒什麼重活累活,就是到作坊晃蕩一圈,這樣的活計她兩個兒子還做不來?
還說什麼怕活計太苦,琬兒的兩位叔伯吃不消。
還說那是主家周六爺親自訂的人選。
我呸!
誰不知道村子裡管事一類的雜活都是她喬明瑾說了算的?
現在倒跟她耍起太極來了。
管她有什麼錢呢,她也不管了,這樣的女人心大了,以後就是有了錢隻怕也落不到她吳氏的口袋。
還是讓老三娶個聽話好拿捏,又能帶嫁妝的女子進門吧。
她喬氏那樣的女人沒準天天在她面前晃悠,專戳她眼球的。
可别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讓我見到你喬氏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我才不管族長說的什麼一年之期呢!
吳氏憤憤地想着。
她自己每天都要到作坊和喬明瑾的房前屋外轉悠上幾圈不說,還叮囑兩個兒媳要盯緊了。
孫氏和于氏聽了吩咐,高興得很。
這樣的事,一來能表示她們的孝心,她們可是實實在在聽婆婆的吩咐的。
二來還能躲躲懶懶,誰願意在家裡守着洗衣盆,圍着竈台鍋碗瓢盆轉悠的?
所以喬明瑾就經常能看到這兩妯娌每天揣着瓜子炒貨到作坊來晃悠。
工作間她們進不去,就跑到廚房看馬氏和何氏洗菜做飯,順便套套話。
比如周六爺今天來不來呀?
喬瑾娘今天去不去城裡啊?
諸如此類。
喬明瑾和她們撞上了幾次,不鹹不淡地與她二人閑扯了幾句閑話之後,隻要聽到她二人在作坊她就窩在家裡了。
也把三個孩子拘在家裡。
閑着沒事就教三個孩子撥算盤珠子玩。
現在就是小雲巒都能搖頭晃腦地數數數到一百了。
讓雲錦和何氏驚喜萬分。
每天收工後,興沖沖地抓了兒子就讓他數數,完了再抱着兒子在小臉上啃上幾口。
害得小東西更是熱衷于數數和撥算盤。
看來還真是東西是搶着吃的香,學習是比着學能看出效果。
自小雲巒從他父母那得了鼓勵後,對算盤珠子表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
而本來隻是把算盤珠子當成玩具的小琬兒,每次聽到自己娘親說:“哎呀,我們雲巒真厲害呐,雖然學得慢,可這都快趕上妹妹了。
果然是哥哥,就是聰明!
”
小琬兒每次聽到她娘說這樣的話,都恨恨地拿眼神去剜那個小表哥。
自他來了後,娘被分去了一半不說,現在還趕上她了,娘好久都沒誇她了。
恨恨地拿眼神剜了又剜,就埋頭在算盤珠子上了。
張着小肉短手,噼裡啪啦算得飛快,那口決背得滾瓜爛熟不說,現在也開始學打減百子了,真是可喜可賀。
喬明瑾看在心裡喜在心頭。
更是贊她一句,誇雲巒兩句。
于是小表哥小表妹你追我趕得學得更加熱鬧。
而明琦那邊,喬明瑾自她算盤珠子學會後,已是教她别的東西了。
除了每天練大字之外,還讓她學一些女子啟蒙的書。
喬明瑾知道她家奶奶是想把她喬明瑾教成大家閨秀的,她不知道她爹和奶奶的來曆,但就是能感受到祖母的那腔願景。
之前家裡有三個女孩,總要有人做活,家裡也沒條件,祖母就隻把喬明瑾帶在身邊拘着學一些東西。
喬明瑾出嫁後,祖母又教明瑜,現在明琦在她這邊,教習的任務自然也就落到喬明瑾的身上。
她也不指望這個最小的妹妹能學一身大家閨秀的作派。
不過祖母是要求她家的女孩一定不能當睜眼瞎,大字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