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喬明瑾大學畢業的時候,初到S市,做過幾年的銷售。
掃街、掃樓、在公交車站捉客戶、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擺攤、在大街上做路演……
夏天時曬得沒穿衣服的地方黑黝黝的,脫下衣服的時候黑一塊白一塊。
太陽曬的時候,那衣服就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也不知碰了多少壁,受了多少白眼,就為了做成一個單子……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本以為遇上了龔烨會好一點,在冬日回家的路上,不再是秋風瑟瑟,不再是孤單一人……會有一個人等着一起下班,陪着一起吃飯,再不用一個人回家吃泡面……
豈料,那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時光……
如今喬明瑾隻要一想起來還是會隐隐做痛。
有時候,她拿起明珏和明珩的書看到有“龔”和“烨”字都覺得刺眼地很。
本來她還想着雖然有着明瑾的記憶,她還是有必要鞏固一下,畢竟簡體字在她的腦子裡還是有些根深蒂故。
隻是看到相關人的字之後,喬明瑾就再也不想翻書了。
有時候,也隻是随性地教幾個簡單的字讓女兒和明琦學一學,在地上用枝條劃上一劃。
那筆墨紙硯什麼的,對她們如今來說還是有些奢侈。
這個晚上,喬明瑾,把前世的一些銷售方法都列了出來。
供幾個人參考。
如今她們一家想搶先占了先機,要把這些算盤賣出去,又要讓人知道這些算盤出自他們之手,做了這麼大改變的算盤是她們家先做出來的,那就要做好鋪墊。
不僅要把算盤賣出去,還要拉住有興趣的人,讓他們能跟他們下更多的訂單。
這才是最重要的。
時下的人們還是停留在坐銷上。
意義上的行銷,也就是貨郎,挑街走巷向人兜售。
或是牙婆、道婆進到大門大戶向大戶人家裡的夫人小姐推銷她們的東西,這也算是行銷的一種早期表現。
如今她們家也沒那本錢開個店,把東西羅列出來,等着人上門來挑揀。
她們有的隻有兩條腿和一張嘴皮子。
不能再有其他的成本支出了。
這對于他們一家人來說,也隻能停留在利用無本做出有本有利的買賣來。
喬明瑾把六個人分了三組。
把何曉春也算上了。
這些天裡,他一直在埋頭苦做,做得東西是好,但也要看看市場上的反應,知道人們的需求在哪裡,他做的東西是不是正是人們所需要的,如此才能有更好的東西出來。
鑒于他木讷少言,便讓他和能言能道的明珩在一組。
明珩那孩子實在是個人才,嘴皮子利索,為人又活泛,腦子精明,是最好的掃街人選。
讓何曉春跟着他也是為避免他在街上會有什麼人為難他。
畢竟何曉春比他要大幾歲,又有一身力氣,跟着明珩身邊,喬明瑾也能更放心一些。
而這兩人就專門往街上一間門店一間門店地拜訪。
時下的人們要算帳,可沒有什麼計算器之類的東西,或是随手抓隻筆在紙上演算什麼的。
全都要靠着一個算盤。
但凡是開店的,不管大店小店,都會設有帳房,即便沒有帳房的,起碼店主本身就是會撥算珠子的。
那麼每一個店就必是要備上一個算盤的。
前世的喬明瑾大學選專業的時候,她父母也是說哪個公司都少不了财務,也不用吃青春飯,非要她讀這門課。
她心裡百般不願,可是拗不過父母,也隻得去讀了。
讀了一年,才知道“财務”“會計”是個什麼東西。
畢業後,腦子又犯抽,死活不願幹财務,跑了幾年銷售,過了幾年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
安排完明珩和何曉春,就輪到明珏和明琦。
喬明瑾安排他們兄妹兩個專門跑城裡的書院和私塾。
專門向學院的教習和學子介紹改良後的算珠子的好處。
學院裡都有算經科,學子們都會學到用算盤。
若能說動學院裡的教谕用她們改良好的算盤,接下大訂單,那就算成了。
所以這事非明珏出面不可。
他有秀才的功名,出入學院也方便一些,有那身份跟人聊也有一些優勢。
喬明瑾又怕他顧着身份,便讓明琦跟着她。
明琦長得一臉可愛相,又人畜無害的,一般人不會當面拒絕他們。
剩下的上門拜訪的事就是喬明瑾要做的事了。
這也是最難的。
大戶人家裡都是很看身份的,狗眼有點看人低,看你順眼賞你個銀角子,看你不順眼大棒子打出去。
這些大戶人家裡都設有帳房,一般講究的人家,還設為内帳房和外帳房。
越是大戶的人家,那帳房裡的人就越是多。
總帳房裡還設有各個小帳房,還有各個莊子裡的帳房、管各處鋪子的帳房等等。
若能說得動一家,每個帳房都人手一把的話,那一戶人家就能銷掉幾十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