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喬明瑾帶着女兒鎖了新家的門仍是回了嶽家。
吳氏冷嘲熱諷,說她既已别居,還回來做甚。
飯都沒做母女倆的份。
嶽仲堯心情不好,跟他娘吼了幾句,嶽小滿想淘米重新煮一些,怎奈米缸都在吳氏的房裡,吳氏沒開口她是拿不到米的。
還好隔壁的秀姐聽見了,拉着母女二人到她家吃了一頓。
吃完飯回來,喬明瑾帶着女兒進廚房燒熱水,吳氏還要叽歪,喬明瑾根本沒理她。
那柴房裡的柴火大半都是她這些天拾回來了。
水缸裡的水還是她早上挑回來的呢。
小琬兒乖乖地拉了張小闆凳坐在竈口往竈膛裡面塞松毛,喬明瑾一趟一趟地提水往大鐵鍋裡倒。
剛提了兩桶,嶽仲堯就接了過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
水倒滿後,嶽仲堯也沒離開廚房,也拉了張闆凳坐在廚房看着母女二人……
水燒開後,嶽仲堯就快手快腳地搶了,把熱水舀到桶裡幫着拿回房……
母女二人洗完澡,又幫着把髒水拿出去倒了。
至始至終兩人都沒說過話。
小琬兒看看她娘,又看看她爹,也沒敢說話,隻拉着她娘的衣擺亦步亦趨地跟着。
嶽仲堯看着緊緊關着的房門,眼神越發黯淡,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嘴怎麼都張不開……在母女倆的房門口徘徊了大半晌才默默地轉身到倉房去了。
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又起身對着緊閉的房門癡癡的望,在院裡轉圈撓頭……直到天露白方迷迷糊糊地睡了。
次日一早,喬明瑾醒來,把母女二人的東西一一收拾了,包了幾個大包袱。
趁着嶽家人還沒起,開始一趟一趟往新家那邊搬。
搬最後一趟時,看見女兒正坐在床上看着門口的方向淌眼淚。
看見喬明瑾進來一咕噜從床上站起來,快走兩步到床沿邊朝喬明瑾伸手。
喬明瑾心裡針紮一樣。
快步走過去,撈了抱在懷裡,哄道:“娘搬東西到新家去了啊,琬兒還在睡啊。
乖啊,娘這不回來了嗎?
娘給琬兒擦擦臉,然後琬兒幫娘拿東西好不好?
”
琬兒在喬明瑾的肩頭點頭,喬明瑾便給她穿了鞋,抱着她到三角架邊放下,擰了帕子給她擦臉。
又穿了衣服,給她紮了頭發,讓她抱着一個小包袱,母女二人便推開嶽家的籬笆門走了出去……
嶽仲堯起來時,茫茫然還不知身在何處。
左右看了看,才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起來,推開倉房的門往自己的屋子大步走去。
吳氏和孫氏、于氏三人正在屋裡指指點點,吳氏指揮着兩個媳婦看屋裡可有什麼東西少的。
還好喬明瑾隻收了母女二人的随身衣物,連木盆子帕巾都沒拿。
吳氏翻了又翻,念念叨叨便住了嘴。
嶽仲堯扶着門框呆呆地望着,嘴緊緊抿着,臉色頹廢得難看。
吳氏瞧不上他這副死樣,斥道:“瞧你那是什麼鬼樣!
下午趕緊給我回城,明天我就找媒人上柳家換庚貼!
”
嶽仲堯沒理他,進去擦了兩把臉,又換了一件衣裳便不發一言走了出去。
吳氏還跟着後面念叨,被老嶽頭喝住了:“好了,沒瞧見他心裡不好受啊!
”
而新房那邊,母女二人把東西放進左上房,就蹲在院裡揪起雜草來,小琬兒颠颠地跟在後面一趟一趟地搬,樂此不疲。
喬明瑾不時回頭看看她,小琬兒也高高興興地揚頭對她娘笑一笑,得她娘一句:“好乖”,腳下更是不停。
嶽仲堯到時,就看到母女二人蹲在院裡一邊勞作一邊說笑的樣子。
心裡空落落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