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舅看了略顯落寞的嶽仲堯一眼,有些不忍。
對他說道:“好像瑾娘走的時候,給你留了一封信,在我家大兒媳那邊。
你回家且去取來看。
瑾娘走之前,應是有跟你交待過的。
”
嶽仲堯眼睛一亮,整個人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瑾娘,瑾娘有給我留了信嗎?
”
雲大舅點頭。
嶽仲堯忙忙起身:“好好,那我現在就回了。
大舅,我這就回了!
”
說完竟是急急想往外走。
雲大舅忙拉住了他:“不吃過飯再回嗎?
”
“不了不了,我這就回了。
大舅舅别忙了,下回仲堯又再來。
”
雲大舅看嶽仲堯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又拉住了他。
想了想,便把她娘這段時間所做的事都對他說了一遍。
嶽仲堯聽完面沉如水。
雲大舅歎了一口氣,又說道:“你回去且好生勸勸你娘吧。
又不是吃不上飯了,家裡也不是屋子要塌了不能住了,何苦一定要住進瑾娘的院子?
瑾娘一個人整治出那個院子也不容易,你也不想她回來看自個的院子亂遭遭的吧?
”
嶽仲堯朝雲大舅拱了拱手,一臉歉意,道:“大舅,讓你們為難了。
我回去定會勸我娘的。
以後她定是不會再上門來打擾你們了。
我在這代我娘向你們賠罪了。
”
雲大舅也不與他為難,吳氏做的事也攤不到嶽仲堯身上。
隻擺了擺手,送他走了。
看着嶽仲堯大步急走的身影,暗自搖頭長長歎息。
孩子是個好的,隻是這娘實在是不太靠譜。
嶽仲堯一路急奔,隻顧埋頭趕路,雖是旅途勞累,但回到下河村所用的時間竟是比以前快了半個時辰。
“三啊,你回來啦?
”
吳氏這段時日,不是往雲家村蹲守就是去作坊纏磨何氏,要不就是去喬明瑾家沿着她家外牆走上幾遍。
反正是日日不得閑。
地裡是不指望她貴腳能下去了。
隻每日帶着兩個兒媳婦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不是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
每日吳氏沿着喬明瑾家外牆奔走打探的時候,都恨不得哪裡的牆磚剝落了,好露出個狗洞讓她鑽進去。
如此也能神不知鬼不覺。
隻待她進去撬了喬氏家各房的鎖,好生搜刮一番,誰人又知是她做的?
隻是那賤人倒是舍得下本錢,那牆做得不止寸厚,一掌劈下去,手都要斷了。
隻恨得她不行。
瞧見嶽仲堯出現在自家門口,喜上眉梢。
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怎的這次去這麼久?
這多出去幾天,主家可是多給銀錢了?
”
吳氏隻要一想到又有錢進腰包了,就喜得一臉堆笑,褶子一條一條的。
嶽仲堯冷冷地看了他娘一眼,又掃了兩個兄弟媳婦一眼,闆着個臉進屋去了。
于氏和孫氏被嶽仲堯一張冷臉吓得不輕。
不過吳氏臉皮城牆厚,又一直認為是自個肚皮裡爬出來的,哪裡會被嶽仲堯的冷臉吓到?
立刻就追了上去。
“銀子呢?
這次掙了多少?
上次拿了三兩回來,這次回來晚了好幾天,不止三兩吧?
”
吳氏邊說着邊往嶽仲堯的包裹裡翻。
嶽仲堯也沒攔她。
任她把自己那幾件舊衣翻出來在床上揉成一團。
“娘,這次得了四兩銀子。
”
“真的?
這麼好,比你當捕頭還多呢!
而且還不到一個月就能拿這麼多。
”
吳氏喜不自禁。
管兒子做什麼,隻要往家拿回的銀子越來越多就行。
嶽仲堯面上有着淡淡的失落。
他娘從來沒問過他,在外吃了什麼苦,做的什麼事,有沒有性命之危……就像之前他臨去戰場前,他娘也沒想過他能活着回來的吧?
“銀子呢?
”
吳氏在包裹裡翻不到銀子,攤着雙手伸到嶽仲堯面前。
“銀子我借給同去的一位朋友了。
他家有急用。
”
吳氏一聽眼睛瞪得溜圓。
“你說什麼?
把銀子借給别人了?
你是嫌銀子多燒手,還是嫌我們家銀子多得放都放不下?
自家都沒錢用,還借去給别人!
”
吳氏邊說着邊上去捶打嶽仲堯。
嶽仲堯咬着牙連挨了好幾捶,才開口說道:“誰家沒個急事?
又不是不還了!
”
“我打死你!
出去了這麼多天,竟是一文錢都沒拿回來!
娶了喬氏那個不孝不義的,你也變成那樣了!
眼裡都沒父母了!
早知你是這樣的,荒年時還不如賣了你換幾鬥糧回來了!
”
吳氏恨聲咒罵不停。
嶽仲堯越聽越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