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仲堯聽了眉頭皺了皺。
他如今看到妻子這麼辛苦地砍柴,要養着她自己不說還要養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辛苦自不必說。
他心裡早已是辛酸無比了,哪裡還能看到别人這麼說他的妻子?
嶽仲堯狠狠地瞪了嶽小滿一眼。
不明白這妹妹為什麼把柳氏帶了來。
那嶽小滿接到她三哥的眼光,畏縮了一下,忙讪讪地低下頭去。
那柳氏哄得全家上下的歡心,說是在城裡住久了,來到這鄉下竟是多呼吸一口氣都覺得舒坦。
還說沒進過山,想着要上山來看看。
她娘聽了都恨不得親自領了人進山,她哪裡能讓她娘進山?
誰知道她娘遇上三嫂會說些什麼話?
便自告奮勇帶着人來了。
哪知這個柳氏看着笑容晏晏,竟是個綿裡藏針的。
嶽小滿想拉着柳氏回轉,哪知道那柳氏錯了錯身,嶽小滿便一下子拉了個空。
隻聽那柳氏又對着喬明瑾說道:“你如今這般辛苦,仲堯瞧在眼裡都難受得很。
我認識城裡好些大戶人家的管事,聽說你針線活不錯,到時我幫你引見引見,你到大戶人家裡當個繡娘,一個月做得好的話也能有一二兩銀子拿呢!
哪裡沒有比你現在這樣舒服?
而且好多府裡,都是可以帶着孩子去的。
你家琬兒跟着你在大戶人家裡住着,沒準還能學到大戶人家小姐們的一些規矩,以後也不愁嫁了。
”
那柳氏說完笑盈盈地看着喬明瑾。
喬明瑾則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你是我什麼人?
憑地什麼來管我?
我要怎麼生活,要怎麼活着,有你什麼事?
喬明瑾正要開口,那頭明珏就笑着開口說道:“哎呀,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媽媽您是哪個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婆子呢,這是專門來為大戶人家挑選奴仆來了。
”
看着那柳氏一臉鐵青,心裡暗爽,又說道:“我姐姐雖然現在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在哪,可她還有我們喬家,還有我外祖雲家,哪家嘴裡不能給她和我外甥女省一口飯吃?
沒辦法,這娘家人多就是有這個優勢啊。
要是可以,我們家早就把我姐姐接回去了,哪裡還能留我姐姐在這裡受氣?
”
那柳氏聽了心裡暗惱,這是說她家女兒娘家人少嗎?
她夫家的确是沒人了,都死絕了,剩了他男人一個,如今也是死得幹淨了。
而她娘家也都不認她了,她女兒便隻剩下她和兒子了。
而且這人說的是什麼話?
是嶽家不放喬明瑾離開嗎?
喬明瑾是想離開的?
不是留在這裡繼續當大婦的?
柳氏看了嶽仲堯一眼,嶽仲堯卻看都不去看她。
隻拿眼睛去看自個妻子,瑾娘聽到這一番話定是惱了,嶽仲堯心裡惴惴不安。
喬明瑾在明珏說完一通話之後,便不想開口了。
看都不看嶽仲堯一眼,撿起柴刀就拉了明珏往山裡進了。
那柳氏沒得到答案,她說了一通話,那個女人好像絲毫不受影響,而且好像渾不在意的樣子。
沒見到她跳腳啊?
她這次來可不隻是要這個效果的。
最好是讓喬氏看到自己的劣勢,主動求去。
這樣,女兒就不是平妻,而是大婦了。
以後拿捏着自家男人曾救過嶽仲堯一命,還怕嶽仲堯不對她女兒好?
不舍全力供她兒子讀書?
嶽仲堯往妻子離開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大步下山去了。
柳氏不曾想那嶽仲堯竟是打招呼都不與她打就轉身走了。
嘴巴愣愣地張着,心裡暗恨。
又看到嶽小滿也不來攙着她了,隻跟在她兄長後面下山,便跺了跺腳,嘴裡暗罵果然是一群泥腿子。
但仍是維持着一副好風度跟着下山了……
天邊染了昏黃的時候,喬明瑾也帶着幾個弟妹和女兒拉着柴火回家了。
家裡何曉春已是幫着把兩個水缸裡的水都挑滿了。
讓喬明瑾很是滿意。
喬明瑾冷眼瞧了他這幾天,雖說他是個木讷少言的,但是看了他做的活計,可真是不錯。
雖說前頭沒有達到喬明瑾的要求,不過喬明瑾隻略略指點了一番,說了哪哪需要要改進的地方,他自己就琢磨着很快就把它們改好了。
經過修改過的成品,讓喬明瑾極為滿意。
何曉春除了做活非常賣力之外,家裡哪哪有活,也都是不落下的。
一日除了要挑兩趟水,打掃庭院的活也被他搶了。
而且家裡做什麼吃什麼,從不挑揀。
讓喬明瑾看了很是窩心。
一家人回到家不久,秀姐也抱着一個籮筐上門來了。
帶來了要托賣的雞蛋。
喬明瑾讓明珩抱下去數并做稻托,她自己剛和秀姐歪在廚房說話。
秀姐就住嶽家隔壁,話題自然免不了說起隔壁嶽家來的那兩位客人。
還說嶽家本來是要中午吃過飯就送她們娘倆走的,哪想到那個柳媚娘竟是說要等着明早和嶽仲堯一起回城。
秀姐說着便撇了撇嘴,沒羞沒躁的。
這還沒嫁過來呢,就這麼粘乎着,生怕别人搶了還是怎麼的?
非要盯着看着?
秀姐還說自那娘倆來了之後,村裡可是有好些好事之人專門跑過去看。
還有不少人被柳媚娘的一把幹果一把瓜子拉攏住的呢。
秀姐說着都恨不能把那些人拉過來啪啪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