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别苑。
落在城南郊。
恰跟秋林别院一北一南。
司左沒有去衙門,起身後就在書房裡坐了一早上。
影子來報的時候,他剛好作完一幅畫。
勾勒最後一筆,放下毛筆,他垂眸看眼前畫作。
鋪陳的宣紙上,一方懸崖峭壁,岩石料峭,半面垂直如同刀削。
峭壁遠處隐見寺廟邊角。
身着道袍的小道姑站在峭壁突出的岩石上,微側轉身,垂眸俯視下方懸崖。
眉眼淡然,睥睨無懼。
纖細身軀,卻沖出将天地踩在腳下的渾然氣勢。
讓人情不自禁,為之心折。
“主子,屬下未能進到秋林别院。
”影子回禀。
司左面色淡淡,擡指撫上宣紙。
影子铩羽而歸,他并不意外。
九賢王的秋林别院,就算能進去,也無法安然走出來。
所以他并未期許影子能進入那個地方。
“話傳到了?
”他問。
“傳到了。
”
“傳到即可。
”
“但是毒老怪跟顧西棠離開秋林别院後并沒有如約去衙門,他們直接出城了。
”影子繼續禀報。
司左颔首,“料到了。
你先下去吧。
”
昨晚燒了客棧,他對顧西棠的針對之意已經擺在明面上。
就算有賞金誘着,短時間内,他們也不會想在看到他。
所以他今早亦沒有去衙門。
那些事情,不着急。
再細細看了幾眼畫作,司左将畫卷起,引來火折子。
火舌從畫卷一角燃燒,席卷,很快将整幅畫燒成灰燼,掉落地面。
司左雙手負背,往外走去,錦靴踩過灰燼,将灰碾成塵。
“來人,備馬車,去迷霧林。
”
……
迷霧林在淮城以西二十裡處,周邊有好幾個村落。
因為林子裡長年有毒瘴缭繞,是以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偏生這裡又是去往府城必經之地,村民們想要去府城,隻能從這裡走。
以往隻要避開瘴氣,尚算安全。
但是從上個月開始,林中時而會跑出野獸來,襲擊路過村民。
接二連三,已經發生了三起村民被咬死咬傷的事件。
鬧得周邊各個村落人心慌慌。
馬車在迷霧林交界處停下,顧西棠跟毒老怪下了馬車。
路邊豎有石碑,上書迷霧林三字。
除此,石碑上還特地用朱漆作了示警,警告林内危險。
“老頭,那些毒瘴你沒問題吧?
”顧西棠問了聲。
毒老怪蔑笑,“你是在小看我毒老怪?
”
說罷從懷裡取出兩個香囊,一個挂自己腰間,一個人給顧西棠,“這些毒瘴見了老子,得喊一聲祖宗。
那支地黃王等于放在老子面前等我拿啊。
走!
”
這氣勢,給他能的。
顧西棠勾了下唇角,跟在老頭身後,越過石碑,走入迷霧林地界。
從路邊石碑處往裡,不到半裡路就是迷霧林。
樹木密集成林,灌木荊棘叢生。
這裡還是林子邊界,已經隐約可見瘴氣溢出,貼着地面形成薄霧。
“小混蛋,進去了啊。
”毒老怪道。
“嗯。
”顧西棠從袖子裡滑出把匕首,握在手中,“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