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沒有窗戶,将門關上之後,裡頭隻有一盞油燈的光亮,光線昏暗。
鎮守跟馬宏才相對而坐。
兩人臉色此時都難看得很。
“你讓我幫你說假話?
馬宏才,我可是朝廷命官!
當日在公堂上,馬玉城當着衆多百姓的面說出了貢藥之事,你現在讓我說那貢藥是假的,整個望橋鎮的百姓都會知道我這個鎮守作假包庇你!
”鎮守怒極,“一旦事情傳開,上面查下來,别說烏紗帽了,我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
“大人可放心,隻要我馬宏才過了這一關,後面的事情自有人幫着運作,不會把你扯進來。
”馬宏才道。
“你說的倒是好聽,你拿什麼保證?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
”鎮守看着馬宏才,眼底深處流過忌諱,“就算沒有貢藥的事情,你也跑不掉。
馬宏才,你手上可沾了十四條人命,十四條!
”
密室裡安靜下來,空氣裡湧動的暗流讓人心慌。
桌上燈火跳躍,将馬宏才神色照得晦暗不明,眼裡是駭人的陰冷。
鎮守站起,手裡攥着的那個藥瓶始終沒有拿出來,“事已至此,本官無能為力,你自求多福吧。
”
他轉身準備離開密室,剛邁步,身後響起馬宏才幽幽的聲音,“這麼多年,我馬家私下供給大人錢财無數,大人後院才能堆金砌玉,這就要翻臉不認人?
那馬某可能就要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
鎮守緩緩回身,看了馬宏才片刻,及後冷笑一聲拂袖離去。
今日這場面談,兩人那點子比紙還薄的交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人為财死鳥為食亡,既然馬宏才放了話出來,他不仁就别怪他不義。
想到懷裡那本賬簿,又想到國師離開前夕對馬家的态度,鎮守心裡當下有了決斷。
……
顧西棠跟毒老怪回到家,一衆長輩還在大廳裡,剛剛議論完衙門早上那場官司。
顧老二拍着兇口慶幸,“現在鎮守大概忙得沒空記起咱們家,我們算是躲過一劫了吧?
”
顧敬山冷哼,“什麼躲過一劫?
事情拖一天,我們顧家的名聲就要多蒙污一天,你有沒有點腦子?
”
“不是,大哥,你怎麼就過不去了呢專門針對我?
我道過歉了!
”顧老二也不爽了,看向顧老夫人,“娘,你看看我大哥,這樣多影響家裡和睦?
萬一被爹看出什麼來,可不能怪我了啊!
”
“顧老二你幼不幼稚,還告狀?
”
“我哪告狀了?
我是叫娘評理!
”
眼看兄弟倆要掐起來,小姜氏跟李氏忙上前一人拽一個,把人分開。
顧老夫人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淡淡,對兩個兒子的口仗未加理會。
貓在門口,瞅着沒熱鬧可看了,顧西棠跟毒老怪才走了進去。
她一進門,顧老夫人立即朝她看去。
顧西棠下巴微揚,邀賞似的,身後隐形的尾巴搖啊搖,“祖母,爹,娘,二嬸,我特地去衙門問了下,鎮守說咱家的事情他查清楚了,就是馬家下黑手誣陷的,衙門明天就會出告示還我們顧家清白,至于涉案的一幹人等,全部處罰!
”
顧敬山夫婦、顧老二夫婦俱大喜,“真的?
都查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