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今年的第一批蠶絲缫絲、缂絲全已完成,還全送來宅子等着整備。
正院小工房裡,顔娧手把手教着黎穎制作絨花簪,幾年來黎穎勤練至今,終于也能按繪圖做出全套首飾。
這對書畫俱佳的夫妻,對于首飾繪圖格外上心,在她簡單教導如何注意首飾配重與平衡概念後,倆人閑來無事便給她送來首飾圖。
雖說對她真不難,可她能這麼讓人随意利用?
不把黎穎給拉下水怎能行?
透過黎瑩找了兩位司衣司告老的坐鎮在雍都與協陽城簪坊,設計些尋常百姓都能用的頭面,備上金钗、發簪、扁簪、耳飾先頂着。
半哄半騙地将黎穎帶入小工房,親自制作頭面玩出了興趣,不也沒多久喜歡她手藝的世家姑娘們全逐漸冒尖了,訂單都得等上小半個月了。
這也是為何她敢放心把簪坊給開了的原因,兩家簪坊都交給了黎穎打點,她無事一身輕不是挺好?
如今再将絨花簪的制作技巧交與黎穎,也算能給任征個交待。
顔娧編排好金蠶絲與羽藍絨花仔細以銅絲勾條,刷子梳通後撿成了小段,數次撚轉搓杆,攢足絨條又開始打尖,修整各種圖樣,後手把手教導傳花力道與轉折。
為人母的黎穎不減媚色,一雙秋水多了些許溫柔,看着她熟練的以銀絲銅線組合着絨條,不禁搖頭道:“小丫頭片子,怎能懂那麼多東西?
”
江畔初見至今,幾日不見她總能騰出新花樣,真是時刻不得閑的小錢奴!
“我隻愛讀閑書,小姊姊得空多讀點閑書也行。
”顔娧仔細拼裝着羽藍絨花,一隻高仿點翠雙蝶壓鬓簪逐漸承現在面前。
“小丫頭,也沒見妳養翠鳥,色料妳又是哪來的?
”黎穎訝于蝶簪顔色幾乎與宮内娘娘們的點翠頭面色系相同。
“你的畫室,我的染坊,顔色配成了也就有了。
”她說得半點不稀奇。
黎穎頓時無言,苦笑問道:“妳可知整套點翠頭面,至少要上萬兩銀子?
而且訂單太多,我做不了。
”
簪坊單子客人時常多得屢屢叫她放不下,深怕耽誤了客人。
顔娧放下手中簪花回望黎穎,不解說道:“小姐姐可是當掌櫃,不是勞作吶,這東西有興趣拿來打發時間,沒興趣自然抛一邊,娃兒當是比這些俗物重要,再說誰敢讓妳趕制?
”
“是沒有,兩位司衣司的姑姑們挺受用。
”黎穎掬起羽藍絨條,不可置信的再巡探了一回,喃喃說道,“這色澤的頭面一旦擺出來,簪坊肯定接不完的訂單。
”
“小姊姊隻稍記得,告訴客人趕制不好,損失自個兒的時間,又沒能趕上好手藝倒黴的是誰?
再來慢工絕對出細活,趕工易出錯,出錯得重來,重來客人得再付一次全額貨款。
”顔娧挑了柳眉笑道,“我就不信了,有誰敢逼着你趕工。
”
“妳這生意經真隻賺不虧啊!
”黎穎失笑道。
“每個工藝人都是難能可貴的活寶藏,不能累着、磕着、餓着。
”顔娧說得十分認真,擡眼又望了黎穎,慎重說道,“小姊姊,我可是打算把簪坊都交給妳,妳可别把自個兒當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