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承昀又一肚子悶氣醒來,非常肯定被莊子總管給整了。
雖如願的入宿在顔娧房裡,顔娧的是正常符合身長的單人兩尺被,那位總管早為他備上箕踵被,往下蓋腳不達兇,往上覆兇不達足踝,整夜讓他處于蓋也不是,不蓋也不是的糾結氛圍。
直至下半夜,顔娧受不住他找不到答案翻來覆去的郁悶,将那床箕踵被抛于床下,打橫她的寝被覆上他腰腹,兩人同衾承昀才在忐忑裡入睡。
顔娧覺着這個整他的人真的太過高招,掐着的多疑與疑心病,逼得他即便如願以償也是睡不着覺。
不得不說,她真的心悅誠服地欽佩!
她莊上能将承昀往死裡整的高手,一定定要找出來叩拜!
為他整理完胡荏後,他強打起瞌睡連連的恹恹然為她挽髻,全程擰着劍眉一語不發。
自始自終不停自問,究竟得罪誰了?
顔娧清早開始噙着姨母笑,應對着他的陰沈,陪他用完正常的早膳後,便綁上攀膊進入院子地下三層的儲物室工作。
十來個兩人高,需五人環抱的大木桶,顔娧一面撈起沉積在底部,發酵一年以上的青梅,一面聽着默林管事回報。
“姑娘!
我們連年把不好的梅子撿回來釀酵,土壤會受不了,今年結的梅子明顯小了許多。
”張管事擰着眉回報着。
往常賣相不好的梅子都會落土為肥,從顔娧買下莊子後,落地梅清洗幹淨也都收,土壤沒有這些落地梅為肥,貧苦農家們沒銀子買肥,如何種得出更好的梅子?
這小姑娘不讓人質疑命令,下令單純執行三年釀酵,如今她正攪動着第三年的桶酵,還有兩間年份不同的桶酵呢!
“我這不是來救了。
”顔娧含笑聽着管事抱怨,一連整理了十幾桶将酵過的青梅出來。
“姑娘來年絕不能再收梅子了。
”張管事看着主子蠻不在乎的神情,頗有谏官想一頭磕死在朝堂上的風骨。
顔娧坐在兩人高木桶邊緣,從高處揚着如願以償淺笑看着壯觀的酵青梅,拍拍雙手塵灰,語氣不急不徐的說道:“除非天災,否則來年怕是連落地梅都沒得收了。
”
張管事聽得一噎,小姑娘到底有沒有聽進他的勸戒?
這些長年生的樹果得靠養肥啊!
小姑娘究竟懂不懂門道?
明年會不會莊上都結不出果子了?
一連串問題問得張管事心疼,沉默的看着幾個小厮來回往返,将酵青梅給搬上正院去。
顔娧忽地回身詢問道:“張管事可有看清我撈的青梅顔色?
”
張管事張口吶吶得說不出話,遲疑問道:“青梅顔色很重要?
”
“非常重要。
”顔娧勾着淺笑回着他眼裡的疑問道,“地下燈光昏暗不清,得耗點眼力,分清楚了才不浪費。
”
浪費?
小姑娘撿了梅绮城半數以上無人問津梅才是浪費吧!
張管事聲無可戀的應道:“大緻清楚。
”
“來年,我今日所作之事,全得仰仗張管事,張管事定要留心,等會我說的,最好能做個紀錄,免得忘了。
”顔娧也不拭淨雙手了,快步上樓,準備動手整理酵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