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栀子手上的短匕絕非凡品,想必後面有人操控着此事,如若為了保全兩個孩子而認了什麼,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她得冷靜,不能讓栀子套了話!
“栀子,母親都已經慘死在南楚的刀俎之下,難道還不能平息妳的怨氣?
”姜谖擡起臉絲毫沒有畏懼地迎向頰上的短匕,無視悄悄滑落的一抹鮮紅。
“慘死?
”花大娘仰頭長笑,再垂眸看向姜谖時,眼底有熾烈的颠狂,陰恻恻地笑道:“那是她罪有應得!
”
“栀子,我待妳不薄……”姜谖眼底充斥着失望到絕望的傷心,是認識得太少,抑是從未認清她?
她們曾經情同姊妹的徹夜促膝長談,也曾不顧主仆尊卑簇擁而眠,曆曆在目的溫馨過往竟脆弱得不堪一擊……
“不薄?
把我弄成今天這樣叫待我不薄?
”花大娘短匕又加深了一分,再兩分必定毀容,另手揪起姜谖的衣襟,幾近咆哮地問道,“妳說過早晚我都會是公爺的人,我隻不過想搶在萱草與槐薇之前,早些生下公爺的孩子錯了麼?
”
她不懂,為什麼當初她的信誓旦旦,她真做了竟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如若真被擡為姨娘,誰不清楚庶子的命運又會如何?
如若真是姊妹為何不能将長子的身份贈與她的孩子?
“那妳可曾為我想過,如若妳真成了事,日後在公府我如何立足?
下面的人怎麼看我?
既然給妳承諾在先,我定當說到做到。
”姜谖氣力逐漸恢複,嗓音也清晰了些,“我雖視妳如親,也仍舊是安定公府唯一的女主子,但是——”
姜谖的沉着泰然裡,有着不容侵犯的決絕,睥睨着面前的婦人,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還在我手裡的東西,妳就不能要。
”
花大娘先愣了愣,喉間旋即傳來陣陣低笑道:“終于說出來了吧!
我看妳還要帶着虛僞高傲的面皮撐多久?
嘴上說不介意我們出身卑微,骨子裡還不是把我們當成得仰仗妳鼻息的奴仆?”
花大娘面目猙獰,憤恨不平地将姜谖摔到一旁石階上,看着額際冒出了髒污的皿紅,唇際不由得揚了揚。
長年在莊子裡勞務養出的一身氣力,用在此時教她身心快意,吃了一輩子的苦楚,終于在此時得到宣洩,何止心曠神怡?
“虎生猶可近,人熟不堪親。
”姜谖的心涼透了,原來半輩子的痛苦全是因為一個心念偏頗的姊妹,叫她情何以堪?
仿佛她堅信了一輩子的溫良恭謙,全都化為煙塵般的諷刺,就連一起長成情同姊妹的婢子也沒能看出真心,終究因未能滿足貪婪而扯破了臉。
刻在骨子裡那支撐了她一輩子的傲氣,能頂這一時的相迫,還能否支撐她走完此生麼?
“少說那些大道理,我隻知道誰讓我活不下去,我就要他們全家陪葬。
”花大娘短匕又深入了半分,鮮皿已逐漸染紅姜谖衣襟,“如若妳安生的躲在歸武山,也不會有人會察覺妳回來了,偏偏我都躲到協陽城來了還能來招惹?
知道麼?
我見到尊貴的安定公夫人落到販賣繡品謀生的境地,多安慰人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