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為何有此一問?
”住持耐下心中洶湧澎湃,維持着面上的平靜。
她當然沒有錯過老和尚眼底一閃而過的訝異,又低頭試着在看似經正常踩踏而産生的細緻紋路上尋找症結,難道也是利用光影折射原理?
雖然殿上僅有兩人,她也沒那個勇氣去拿自個兒臉面伏地查探是否為真。
“青石闆磨損那麼嚴重,也沒見大師有所修整,嗯——”顔娧又是一個清新甜美的淺笑問道,“難道是故意留下的?
”
好些日子沒再裝傻扮嫩,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好在保了自個兒小半輩子的技能尚未生疏。
“施主說笑了……”住持低頭稱了聲佛号,長髯底下的唇際抽了抽,難道得老實回答?
實話說,當初幾百年前佛正寺如何落成誰都沒見着,傳言終究是傳言,難道真相信一夜能興起盤踞島上山腰過半面積的建築?
地上錯綜複雜的陰陽雕刻,又有幾人能真正看出端倪?
每日徒子徒孫細細清理打點,能進到殿内之人,皆深知地面雕琢存留數百年的意義,又有誰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站定在其上?
腰際微彎,顔娧偏頭回望住持,葇荑半捂菱唇,佯裝吃驚細聲問道:“大師這是有什麼不方便告知的?
”
這會兒住持真真體會到師弟所言的看似溫婉良善,實際叫人摸不着頭緒啊!
見住持臉上笑意僵得,顔娧聳了聳肩給了自個兒答案,喃喃說道:“佛正寺幾百年的曆史傳承至今,總也有說摸不着看不透的事兒。
”
老人家能夠神色如此難言,或許就正好站在不該站的位置,顔娧作弄似的故意在雕刻上又擰踩了幾腳。
答案即将到來,她也沒必要再抓着老人家逼問,被說出去多不道德?
倏地,盈盈月晖映透在屋脊佛手之上,微弱盈光映射在屋頂瓦片縫隙間,似乎透過多面鏡反射般不斷聚集,投射在兩旁螭吻魚尾上,再由龍首口中映出兩道強光投射四角屋檐上瑞獸,口中光芒透入晶透覆海,最終集中于頂心明鏡。
此時的明鏡透出暈黃強光直射陽極雕琢,瞬時大殿地面光耀如白日映于顔娧之身,強光不止幾乎無法睜眼而擡手遮蔽光源。
白軒玉吸收足夠光源,竟從緩緩飄出錦袋綻放七彩玄光,而顔娧手上烙印竟折射了道醒目白光直直映在佛像兇前卍字上。
住持:……
容靜從沒想過會在他手上應證神國船廠重現,将屆古稀之年也無法再淡定如常,尤其見到師父圓寂前托付的羊皮圖紙,所繪之物竟完整呈現在眼前,心裡何止驚濤駭浪?
師父沒等到的光景竟然讓他等到了,差點沒老淚縱橫直接跪在顔娧面前,可惜如今他已是白發蒼蒼齒動搖啊!
半盞茶後,盈月位移,寺内光芒俱散,似乎全被佛像吸收入内,佛像體内似乎傳來細微的哒哒運轉聲。
一時還睜不開眼,顔娧猛地虛弱得狼狽地單手撐地喘息着,不知為何随着光影俱散,内息似乎也在那瞬全然耗竭。
承昀落定大殿門外,驚見顔娧頹然無力的費力喘息着,瞬即提氣奔來查探因由,扶起虛弱無力的柔軟身段,焦心問道:“老和尚膽敢傷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