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号小厮臉上刀疤橫練在右眼至左臉,猙獰笑容裡全是不屑,張狂說道:
“死人不騙人?
什麼身分也不掂掂份量,能有黃金?
”
少婦以袖抹淚,萬般不甘哭喊道:“好歹你先過了秤,有你這樣狗眼看人低?
”
“東家說了,認妳那塊金在鋪子裡的秤上,六十兩就是六十兩,不換滾遠點!
”左晖抓起少婦又往人群推了把。
衆人議論紛紛下,少婦将包布裡的小金塊,攤在衆人面前哭喊着:“怎麼可能隻值六十兩呢,我夫君明明說有兩三百兩!
”
“要不要銀号妳開,我換?
”左晖拇指掃過嘴唇,貪婪之色淺顯易見。
“東家!
您行行好!
我兒子病了,不能少了銀錢,再加點吧!
”少婦哀戚的呼喊,對方恍若未聞,又被狠狠一腳踢開。
“到底誰東家?
”左晖将跪近的少婦從後頸抓起揮了出去。
“東家,這可是我夫君的軍饷,舍了一條腿換來的軍饷,您再加點吧!
”少婦被扔踹了幾次,身上衣着破損污穢,仍不停的叩求。
顔娧看了會眼神示意立秋,悄悄遞出司馬秤,在她耳邊細語幾句話。
立秋帶着東西靠近了少婦,看清灰頭土臉底下的秀麗臉龐,一陣沒來由的熟悉感襲來,連忙安撫道:“大嫂,借一下金塊。
”
少婦期期艾艾凝眉回望道:“妳...妳...要做甚?
”
待立秋取出雕琢一束盛開荷花,僅掌心大小的司馬秤,左晖識貨,深怕煮熟鴨子飛了而警告道:“臭娘們!
勸妳少管閑事!
”
立秋沒理會警告,取出司馬秤後,輕拈上金塊,靜待長短針交會後,沉着冷靜道:“二兩三錢七分二厘,大嫂這塊金子可換少兩百兩。
”
身旁小厮想出手,被左晖攔了下來。
司徒秤已是少見,何況象牙司徒秤!
在九州島島能持有的非富即貴,出面的雖為侍女打扮,也不敢随意動手惹來麻煩。
“誰知道裡頭會不會摻了雜質,妳說多少就多少?
”左晖嘴上仍不讨好,乖戾還是明顯收斂了不少。
立秋莞爾一笑,果真跟她家姑娘交待的相同,自信道:
“勞煩這位小哥準備紙筆墨、與這塊金塊大小差不多的石塊、鐵塊,一段魚線、一段竹片、還有可以上司徒秤的琉璃杯,再準備一塊您們覺得純度最好的與大嫂金塊相同大小的金塊。
”
左晖不敢小瞧立秋氣度,使了眼色讓身旁小厮去準備,啐了口唾沫在踏垛上,食指着立秋狠狠地道:“看妳能搞什麼花樣!
”
一刻鐘後,小厮将所有東西備好帶到了銀号前面,還上道搬來店内的酸枝木半月桌。
立秋一一檢查了備上來東西,以司徒秤先秤過重量誤差不大後,在它們上頭綁上魚線竹片,由她執司徒秤,左晖執竹片,慢慢将石塊、鐵塊、兩個金塊沒入水中秤重。
頭巾大嫂雖不懂,仍細細記下它們沒入水中後增加的重量,測量完畢後,立秋拿着紙上的數據,轉了一圈給在場圍觀人群們瞧了個清楚才說道:
“各位街坊都看到了,我們方才量過誤差都在兩毫厘内的東西,下了水面重量都不同,石塊、鐵塊都比金塊輕減了許多,這位嫂子的金塊還比銀号的金塊重,是以這位嫂子的金塊純度無可置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