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在島上街道,承昀憑着方才海上遠眺的記憶,搜尋着船上見着那飄着旗幟的酒樓,輕抛着手上令牌,戲谑問道:“雨田城沒機會見識這令牌好不好用,到了相家地盤不試試怎行?
”
來到馥棧堂面前,顔娧來回打量了客棧門面,恰好與雨田城如出一轍,連六扇長花窗門扉雕琢也别無二緻。
正尋思着将她帶來此處究竟作甚?
一時間也沒打算将他的用意捉摸清楚,遂順了他的邀請步入客棧,小二乍見相家令牌也吓得不輕,在掌櫃輕嗓示意下這才找回笑臉應對。
洗淨疲憊後穿上了男人特意準備的新衣,伏在冰絲床榻上晾着長發,等待男人回來的期間,翻看着床頭備下的閑書,不停抵禦着時時襲來的瞌睡蟲。
本以為再踏入房内,人應當會照着他的叮囑用完膳準備睡下,未料想桌上菜肴絲毫未動,人半睡不醒地在榻上朝他笑着。
承昀氣笑得落下門闩,來到慵懶得像隻貓兒的顔娧身旁,半句責怪也沒敢有僅是順着長發,柔聲提醒道:“用膳了。
”
“累得動不了。
”如同小貓兒般的細微的應答,半濕長發枕在男人腿上時不時蹭着,洇出濕透的發痕。
擰着秀挺鼻尖,承昀沒好氣問道:“妳也知道累?
”
接連兩日動腦動武能不累?
沒叫身體好好舒緩怎能知曉累到什麼程度?
收攏了在腿上作怪的貓兒,他橫抱起身将人放在方桌前,叮囑道:“累了就趕緊墊墊肚子,在這兒落腳肯定沒人打擾。
”
端詳了桌上的荔枝肉與蓮藕燒牛肉,顔娧遲遲沒動筷,半瞇着眼如同見着仇人般盯着面前半山高的飯碗,撒嬌道:“不吃飯。
”
男人聞言,立即将她面前又換成一道梅菜扣肉,将白飯放到最遠處,笑問道:“可以吃了。
”
抿着唇瓣遲遲不語,深怕再抱怨會挨一頓罵,可憐兮兮的擡眼回望。
唇際揚着興味弧度,承昀明知故問道:“怎麼?
”
“梅菜扣肉沒有白飯,哪能吃?
”人家裝傻她當然得充愣。
一來一往的精神也來了,承昀大掌撮了撮頑皮的小腦袋,又把白飯放到跟前來,半哄道:“吃多少算多少,别鬧。
”
來了南方菜色多半酸爽甜膩,與她飲食習慣相差甚遠,哪有真正能下飯的?
為保全她的将來,這些他都能忍耐,她可就不同了,自小習慣了北方飲食,也想方設法周全了自個兒喜愛的飲食,哪可能将就南方食宿?
“沒鬧...是吃不下。
”沐浴完舒服得直想好好睡一覺,若非心中疙瘩着他所隐瞞的事兒,指不定伏在床榻那段時間早睡下了。
“不吃,不告訴妳。
”承昀取出白玉令牌放在不遠桌沿吊着她的胃口。
本也沒打算這麼吊着她,偏偏夏日都還沒真正來到,她便苦夏得食不之味,長此以往她如何撐得下去?
有一下沒一下的扒着飯碗,期望借着菜肴裡的酸爽滋味多吃下幾口飯菜,直到她菜色都少了泰半後,承昀這才甘心陪着她放下碗箸,請來小二收拾殘局。
将慵懶貓兒抱回床榻安置妥當再回身,承昀察覺小二鬼祟查探神色有意,佯裝未曾察覺,當着面收下了兩塊令牌,又順勢遞上碎銀子,将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