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顔娧帶着小娃兒離開,一群僵在大堂的爹娘們終于松了口氣。
從頭到尾不吭半聲的裴絢在看到女兒走出廳堂,瞬地伏在桌上嘔出了口鮮皿;于纓也攤在太師椅上腹脥上的傷口滲出了勁裝;承澈長臂攬過妻子咽下又差點溢出唇際的鮮皿。
甯娆強撐的淚水終于在握住夫婿手掌時潰堤。
四人察覺暮春城外兵營有異時為時已晚,初初的快速作戰,到最後幾乎是一命換一命,雖最終殲滅了整營軍旅,仍是犧牲諸多暗衛換來的。
四人為保得她一人不傷,又是拼盡全力相護,到最後幾人想到的,都是女兒甜人的淺笑,不想女兒為幾個人擔心而選擇保下傷最少的等着應付女兒。
承昀:......
這群方才還意氣風發的爹娘們,女兒一出去全孬了。
這群老人家不曉得顔娧宅子裡到處挑高,想看哪兒都沒問題?
他輕輕撇頭暗示爹娘們看看身後的水榭檐廊,不正是顔娧抱着承熙瞧着正堂默默抹淚。
爹娘們:......
白裝了方才那些功夫了。
承昀詫異至極而納悶問道:“何物能傷了你們?
”
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沒看過能傷得雙親的事物,雙親的風刃劍法早已爐火純青,都不記得上一次受傷何時,更别說有幸見着裴家家主負傷坐在面前。
難不成是年紀大武藝生疏?
甯娆自桌下的麻袋裡倒出幾把折損的武器,他們熟悉的玄鐵劍刃,不停傳來徐徐異香。
回程路上已過了将近一個月,刀刃香氣竟如同冶煉入隕鐵般持久不散,也似乎在這異香影響下,這們身上的傷口都如同新傷般,絲毫無愈合迹象。
本以為放慢返家速度,總能拖到傷口愈合,未曾衆人一個口子都沒好過。
無觀大師被香氣吸引,拾起刀刃細細仔細觀察也未發現任何異常。
承昀拾起劍柄,刀刃上的光華晶透,竟在瞬間轉為灰暗如墨,異香也在瞬間消逝無蹤。
“你們不想給娧兒知道還真有些難度。
”
承昀揚起苦笑瞧着堂内瞞得辛苦的爹娘們,想着不叫顔娧擔心,到頭來仍是事與願違,被回春多咬了幾回,對于蠱蟲變得更為敏感。
傷了爹娘們的武器被萃了蠱蟲,可惜他不懂得蠱蟲來由。
隻能找初心湖裡,爹娘口中的糟老頭來。
“為何?
”甯娆發現異樣靠了過來。
承昀失笑地道:“被回春咬了幾回,尋常蠱蟲着我自然懼怕三分。
”
“那糟老頭肯讓你也叫回春咬幾口?
”承澈聽得有幾分不悅。
那怪脾氣臭老頭,當初古朔城拜托他咬承昀幾口都不肯,如今還多啃了幾次?
“媳婦得師父疼,我賺到被回春咬幾口。
”他尴尬苦笑調侃着自個兒。
“那還不趕緊把那糟老頭請來看看。
”承澈瞧着面無皿色的于纓,唇際又湧上心急的鮮皿。
“開口閉口糟老頭,我是哪兒糟了,老頭?
”方琛負手于後風姿優雅的踩着愉快腳步踏入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