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多說所錯,可憐這黃袍小将到底是沒經曆過朝堂上的風雲湧動,對于趙高沐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一時竟不敢言語。
趙高沐卻沒了耐性,寒聲道:“眼下離王妃生死未蔔,若是熬過去了還好,若是熬不過去了,死在了我大楚境内,那大楚和明州的仇恨便結下了。
怎麼,你一小小前鋒擔得起這樣的罪過?
”
那黃袍小将面色變了又變,正遊移不定之間,卻見趙高沐已經衣不帶風的走了進去。
這屋内已然亂成一團。
趙高沐瞧着這進進出出雜亂無章的人群,眉頭緊皺成“川”字,一想到楚沐的手段,他面色陰寒,跨步走進了房中。
幾個大夫們都在,圍着床上的女子正竊竊私語,面面相觑。
趙高沐心頭一陣煩悶,快步上前,屋内衆人全都跪下請安問禮。
趙高沐不耐的揮了揮手,眼睛裡卻隻剩下了躺在床上的顧華杉。
那人面色煞白,雙目緊閉,面色微微泛青,氣息微弱,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如此涼的夜裡,她卻渾身都是冷汗,那衣衫汗涔涔的貼在身上,身子隻剩一片火熱。
而顧華杉饒是昏迷之中,仍是眉頭緊皺,似有低低的無意識的嘤咛。
趙高沐厲眼一掃坐在床邊的燕離,臉瞬間沉了下去。
他很想質問揪住那人的衣領,撕破那人僞善的面具,問問他到底是怎麼照顧顧華杉的。
他不過才消失了幾個時辰,離開時顧華杉還好好的,怎麼眼下看着竟像是大限将至一般兇險?
!
可是不行。
不可以。
眼下到處都是楚沐的耳目,他和燕離一樣,都被請君入甕。
他的境況,比燕離好不了多少。
趙高沐負手而立,壓下心頭湧上來的萬千情緒,視線别過燕離,問向一側的大夫。
“顧小姐如何?
”
那大夫年紀已大,哪裡見過趙高沐這樣兇神惡煞的樣子,當下胡須一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回大人的話,卑職…卑職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趙高沐咬牙切齒,衣袍之下的手緊緊拽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随後視線一暗,落在旁邊那幾位大夫身上,“有沒有知道的來給本大人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有個青年大夫大着膽子上前道:“趙大人,顧小姐應該是…身體底子薄…連日太過勞累,急火攻心才…才昏迷不醒的。
”
那青年大夫擡眼望了趙高沐一眼,卻是一個哆嗦。
那人的眼神竟像是要吃人一般,隻泛着漫不經心的殺意。
他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趙高沐冷哼一聲,顧華杉常年習武,身體底子怎會薄?
下手的時候又毒又辣,身強力壯還差不多。
急火攻心?
那更不可能。
顧華杉是什麼人。
“可有中毒的迹象?
”
大夫們齊齊搖頭,不知他為何問起這個,早有腦子靈光的後怕不已。
在這清水城内楚大人眼皮子底下用毒?
隻怕他們無意之中卷入了什麼是非之中。
趙高沐面色越發陰郁,莫非當真是楚沐對那碗藥暗中做了手腳,給顧華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