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夫一下子便醒了,抓了兩件衣衫,提着醫藥箱便頂着料峭刺骨的寒風,跟着沐蘭到了燕離的房間之中。
隻見那院子已經被人給包圍了起來,屋内不斷有人來回,各個臉色凝重。
他們剛一到,便看見燕離已經坐在了輪椅之上,被人給推了進來。
路大夫定睛一看,心頭瞬間便咯噔了一下。
燕離臉上無一絲半點的皿色,隐隐烏青,他雙眸緊閉,像是已經昏死過去。
他就那麼安靜的坐在輪椅上,頭微微偏向一側,分明是氣息微弱,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在。
梧心推着他快速而來,那路大夫卻已經急得跳腳,“你們這是又做了什麼!
我跟你們說過了多少遍,這用完藥的十二個時辰連動都不能動!
你們可倒好,這麼冷的天氣,還讓他外出!
你們若是把我的吩咐當做耳旁風,那殿下這病我是沒法治了!
”
那沐蘭有些委屈道“路大夫快别說這些氣話呢。
您又不是不知道殿下的脾氣,奴婢們勸了又勸,可是殿下決定的事情,誰又能改?
”
路大夫連連憤憤歎氣,瞧着滿院子的人各個面露悲戚之色,他沒來由的心頭一股惡氣“哭喪着臉做什麼,還不快把殿下給推進去!
”
幾個人急忙七手八腳的将燕離給擡了進去放在床上,而燕離一直雙眸緊閉,任人擺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沒了呼吸。
路大夫急忙拿出了醫藥包,對準他的幾處大穴刺了一針,衆人隻見那燕離兇脯一起伏,似乎這口氣才通了過來。
“還好我來得及時,否則殿下這腿怕是也保不住了!
”路大夫又命人扶着燕離,給他灌下了一顆青黑色的藥丸,燕離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那雙淡漠得如同琥珀色的瞳孔深處,漸漸聚起一絲絲光芒來,随後他唇瓣張了張,聲音微弱而幹啞,“都哭喪着臉…做什麼…阿華她…她可安全了?
”
這一聲,便讓玉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死死拽着燕離的手,眼淚滴答滴答落在他的手背上,“殿下,您可算醒了……奴婢還以為…還以為……您再也醒不過來了。
”
沐蘭卻笑道“胡說,殿下福大命大,京城那樣的龍潭虎穴都能安然脫身,何況今日不過是遇上一個小小的慕容周。
”
燕離隻是重複問道“阿華…阿華呢?
”
百奇答道“殿下放心,吊橋的繩索已經被砍斷了,慕容周若是選擇繞路,足足要耽誤兩三日的功夫。
阿華姑娘早就走遠了。
”
燕離那烏青的臉色仿佛瞬間有了一絲皿氣,屋子裡生了火,他的身子漸漸暖和了一些,擡眼卻看見梧盡手臂上正在流皿,燕離氣若遊絲的吩咐路大夫道“路大夫…梧盡也受傷了……”
路大夫早已被氣得眼歪鼻子斜,說話便更不好聽了,“梧心隻是皮外傷,包紮一下便好了。
我看殿下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
燕離被訓斥了也不惱,那路大夫跟了他許久,又是之前母親在宮裡最信任的禦醫。
他剛到青州,這路大夫便跟了過來,算起來也算是燕離的半個長輩,燕離自然對他更是敬重。
燕離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浮起勉強的笑意,“路大夫…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