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大夫剛睡下沒多久,便被沐蘭心急火燎的抓了過來。
還未走近,便聽見了屋内兩人的說話聲。
路大夫一驚,他不過是按照之前商英先生的做法冒險一試,按理說顧華杉至少要半天之後才能醒,怎麼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路大夫腳下生風,瞬間便到了兩人面前。
許是剛從生死邊緣上撿回一條性命來,那女子褪去了平日的張揚跋扈,此刻在燕離的懷裡乖巧的像是一隻貓兒一般。
顧華杉見路大夫急急趕過來,肩上還有殘留的雪花,當下道:“路大夫…麻煩您了…”
路大夫隻坐在床頭,臉色灰白,沉聲吩咐道:“伸出手來。
”
顧華杉聽話的伸出手去,這牽機之毒當真兇險,她竟連一個伸手的動作都覺得吃力萬分。
剛這樣想着,燕離卻已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轉頭迎上那男子淺淡的笑,不動聲色之間,顧華杉的手被他握着,送到了路大夫眼前。
男子的手掌寬大而溫熱,輕易的将她的手包了個圓滿,顧華杉的臉微微紅了。
屋内安靜下來,幾人屏住呼吸,都目不轉睛的盯着路大夫的臉色。
仿佛要從那細微的表情變化管中窺豹。
路大夫皺了皺眉,神色凝重:“不對啊。
”
隻一句話,便叫燕離變了臉色,“路大夫,阿華都已經醒過來了,莫非牽機的毒還沒有除掉?
”
路大夫搖了搖頭,見三個人都看着自己,方才幹笑兩聲,“是我不好,沒有說清楚。
按照我的估計,你至少還有半日才能醒過來。
你醒得太快,倒叫我有些意外了。
”
燕離提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他沉聲道:“阿華常年習武,身體底子不比常人。
”
路大夫點頭不疊,“殿下說得對,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既然姑娘已經醒了過來,那麼這毒大約是解了。
但牽機這毒,毒性兇猛,此後半年之内,姑娘都需藥不離身,靜心調養。
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可再也做不得了。
”
顧華杉也不知這老頭子是不是還記恨上次抓他徒弟趙高陽的事情,才故意說這些話來诓她。
可她不懂醫理藥學,大夫怎麼說,她便隻能怎麼做。
“我給你開一副方子,每日兩次,煎服食用。
至少要喝兩個月,你體内的牽機才能慢慢除去。
”
燕離恭敬道:“多謝路大夫,您說的我都記下了,我一定每日看着她,絕不讓她體内的餘毒複發。
”
沐蘭引了路大夫去一側寫方子,寫好了之後路大夫交給沐蘭,吩咐道:“既然她已經醒了,你便立刻去煎一副來給她趁熱喝下。
”
燕離轉過頭來,囑咐了一句,“沐蘭,這熬藥之事且不可假手他人。
無論是梧心梧盡,還是百奇玉卿,阿華的藥,我要你親手煎服。
我說的,你可明白?
”
沐蘭心頭一凜,隻覺得那一雙眼睛清冷透亮,仿佛早已洞察人心。
殿下這是……對玉卿生了疑。
沐蘭拿着方子微微一笑,“殿下說的奴婢都記下了。
您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