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半分鐘,岑森才發現浴室方向傳來的聲音不大對勁,他放下手機走近。
可沒等他擡手,季明舒就面色慘白地推開了門。
洗手台水聲嘩嘩,她一隻手還撐着台邊,虛弱得仿佛随時都能原地死亡。
岑森上前将她摟入懷中,沉聲問:“不舒服麼,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
季明舒順勢靠進他懷裡,細白手臂松松地環在他腰間,聲音甕啞,“不用,是那個牛奶,味道太沖了,早上喝起來好難受。
”
岑森輕輕撫着她薄瘦背脊,腦海中有個念頭倏忽閃過,但他了解不多,不能确定,也就沒有随便開口。
相較而言女人對嘔吐就要敏感許多,尤其季明舒還默默焦慮了好長一段時間自己為什麼沒有懷孕,所以在惡心反胃的第一時間她就想到了孕吐。
可她知道如果這會兒說出這一猜測的話,岑森肯定會陪她去醫院檢查。
他今天要談南灣項目的新投資,要是因為這事兒放鴿子又黃了怎麼辦。
而且她對自己的猜測很沒信心,要知道當初節食暈倒她還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呢,沒準就是腸胃不适什麼的,小題大做鬧出烏龍多尴尬。
這麼一想,季明舒又故意窩在岑森懷裡,撒嬌抱怨道:“明天早餐我不要牛奶了,就喝果汁或者咖啡,純牛奶那個味道真的特别膩。
我上高中的時候有次升旗前喝了杯純牛奶,也是惡心得不行,升旗還沒結束我就去洗手間吐了。
”
她都說到這份上了,岑森更加不好說出自己的猜測。
若無其事揭過這頁,目送岑森出門上班,季明舒一顆小心髒砰砰亂跳,她倚着門闆做賊似地往姐妹群裡發了句——
【姐妹們,你們可能要喜當幹媽了。
】
谷開陽和蔣純還沒來得及驚訝,她又解釋:【當然也不一定,就是我今早喝牛奶覺得奶腥味好重,有點反胃,然後嘔了一次。
】
谷開陽:【嗯…是正常的牛奶嗎?
】
季明舒:【……?
】
季明舒:【本總裁夫人難道已經摳搜到要喝變質牛奶了?
你以為本夫人是你們雜志那個周扒皮老闆?
】
谷開陽:【我不是那個意思。
】
谷開陽:【奶腥味什麼的,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多想你知道吧。
】
季明舒最近純潔得有點過分,谷開陽暗示到這份兒上她才恍然大悟。
季明舒:【我不知道,請你閉嘴。
】
季明舒:【色請網友,舉報了。
】
蔣純原本是一隻單純無害懵懂無知的小土鵝,可在這群裡呆久了,深受她倆污化,現如今面對這種級别的對話也早已波瀾不驚了,甚至她還擺出了專業婦科醫生的架勢,認真詢問起了季明舒近期的身體狀況還有床上運動頻次。
季明舒回答得模模糊糊,末了還扭捏道:【可能隻是腸胃不适也說不定。
】
婦科醫生小土鵝一錘定音:【什麼腸胃不适,你這八成就是懷孕。
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嬰兒啊,還無緣無故吐上奶了。
】
谷開陽:【她可能以為自己能萌吐奶。
】
季明舒:【@谷開陽】
季明舒:【閉嘴警告x2!
】
三人偏離主題鬥了會兒嘴,很快又回到孕吐這一主題,蔣純和谷開陽都認為她是懷孕了,勸她去醫院做個檢查,再不然先買根驗孕棒試試也可以。
季明舒覺得去醫院還是得要岑森陪着,買驗孕棒試試這一方案倒還可行。
她想了想,上樓換了套衣服,又戴上墨鏡,鬼鬼祟祟出門。
許是季明舒的離家出走給司機大叔留下過深重陰影,見她戴着墨鏡、神色略顯緊張,司機大叔也不自覺地跟着緊張起來,途中還不停套話問她去哪兒,去幹嘛。
季明舒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答得囫囵敷衍。
司機大叔愈發覺得總裁夫人怕是又要作妖,将人送達商場,他馬不停蹄給周佳恒打了個電話報備。
周佳恒聽到這消息略略皺眉,“保镖呢。
”
司機答:“他們跟着夫人進商場了,就是不知道跟不跟得住。
”
周佳恒聽到有保镖暗中保護,還是放心不少,“知道了,有什麼情況随時向我彙報。
”
他正要陪岑森去見城西池家那位草了多年不争不搶人設,卻忽然奪權改弦更張的池禮池二公子。
池禮不是個簡單角色,周佳恒早知岑森與這人有些私交,但不太清楚交情深淺,所以這會兒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和岑森提起季明舒的事兒。
萬一岑森搭錯神經又要為了季明舒撂下這筆南灣項目的巨額投資,那他周佳恒可就是京建第一罪人。
可萬一季明舒真在搞事而他沒有及時通知岑森,那他離卷鋪蓋走人的日子也不遠了。
“你在想什麼。
”
岑森站在車前,瞥了眼發呆發到忘記給他拉車門的周佳恒。
“哦,沒…沒什麼。
”
周佳恒回神,忙上前為岑森拉開車門。
車往前開出一段,他做了會兒思想鬥争,還是沒忍住彙報道:“是這樣的岑總,剛剛夫人出門了,去了彙嘉百貨中心。
隻不過司機說,夫人有點不對,戴着墨鏡,好像有點緊張,他怕夫人又像上次不聲不響搬去星港國際那樣,所以……”
周佳恒正努力琢磨着把“鬼鬼祟祟”和“離家出走”這兩詞兒形容得委婉一點,可岑森頭也沒擡打斷道:“放心,她不會離家出走。
”
周佳恒:“……”
他依稀記得上次季明舒離家出走時,他們岑大總裁也是這般自信地要去超市買排骨回家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