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虞夏在床上輾轉難眠,她很少有這樣的情形,因為自幼身子就弱,被所有人關懷着長大,虞夏幾乎沒有煩心事。
她再也睡不着,覺得口渴。
虞夏坐了起來,輕聲道:“茶。
”
外面珠簾響動,腳步聲傳到了虞夏的耳中,她兇口悶悶的,一隻手遞來一杯茶水,虞夏抿了一口,道:“燃的什麼香?
”
巧蕊輕聲道:“是荼蕪香,外國進貢的,後妃中僅有您能夠享用,聞了對身體好。
”
怕虞夏喝了茶睡不着,巧蕊送來的是玫瑰花茶,茶水清甜,略帶玫瑰的香氣,種種熏人濃香竄入虞夏的鼻端,虞夏覺得心煩意亂,她輕聲道:“挺難聞的,别燃這個了,換成丁香。
”
巧蕊點了點頭:“是。
”
她把茶盞放在了巧蕊的手裡,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太監尖尖細細的聲調:“陛下駕到——”
僅僅有一聲,可能被人給打斷了。
虞夏的臉色蓦然變得更白了,慘白得就像一張紙。
巧蕊看她臉色實在難看,忍不住道:“主子,您不舒服?
”
虞夏輕輕的搖了搖頭,她伸出一隻手:“扶我起來。
”
巧蕊能夠猜想到,虞夏已經知道憐煙死了。
虞夏并非冷酷無情之人,宮裡莫名其妙死了一個親近的人,她心裡難受也是理所應當。
巧蕊忍不住提醒道:“娘娘,陛下不知為何現在過來,您在陛下跟前,還是小心伺候為好。
”
虞夏指尖都是冰冷的,她道:“我明白。
”
劉肆進來時,地上跪了一地的宮女,她們都不敢擡頭,個個鴉雀無聲,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宮中燈火徹夜長明,人影在燈下被拉得很長,李大吉亦步亦趨的跟在劉肆的身後。
哪怕他伺候了劉肆多年,也不懂現在的局面。
皇帝無緣無故的在淑妃宮裡發怒,淑妃畢竟是鄧韫的女兒,鄧韫作為皇帝最忠心的一條狗之一,怎麼着,皇帝都會給淑妃一個面子。
如今淑妃卻被傷得不輕,一路上過來,李大吉也不知道劉肆的心情為何瞬間變差,他也不敢吭聲。
此時,李大吉隻希望裡面那個小公主能夠乖一點,再乖一點,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忤逆劉肆。
劉肆面色如常,看起來和平時别無二樣,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如今是怎樣一情形。
巧蕊挑開了珠簾,虞夏長發未梳起,松松的散在身後,發間沒有一點裝飾,烏發雪膚,唇瓣看起來就很柔軟。
她行了一禮:“陛下……”
語氣比平時更顯冷淡,不過平時,虞夏也從來沒有給過他一點好顔色。
劉肆打量着虞夏,虞夏不知道他這麼晚了為何還要來,憐煙的死訊沉沉壓在虞夏的心頭,導緻虞夏一看到劉肆這張俊朗又罪惡的面孔,就想起一片一片的皿迹。
她握住了手,指甲深深刺入了手心裡,虞夏道:“您要歇息?
”——還是又要羞辱她?
“都退下,宮門鎖上。
”
劉肆的聲音喑啞,眼睛盯着虞夏的臉,他的目光太過灼熱,虞夏心頭頓時湧出了不好的念頭。
巧蕊等人還有李大吉紛紛退了出去,虞夏臉色一白,也要往外走,劉肆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虞夏手臂纖細,被他重重一抓,疼得幾乎要斷開,她眉頭一皺:“陛下……”
劉肆繃着的弦瞬間斷了,他擡手把她擁在了懷裡,低頭吻了她的唇瓣。
柔軟又甜蜜,一點沁涼感,似清泉一般,能夠消除心頭所有火熱。
虞夏費勁的掙紮,她覺得劉肆太過兇殘,仿佛要将她給吞掉,她不想要這樣的親吻,還未掙紮開,衣衫卻被他蓦地扯了一下——
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滴在虞夏雪腮上,盈盈欲墜,又脆弱又可憐。
她聲音帶着哭腔:“不……”
劉肆低頭吻了她的鼻尖,男人身上的氣息沉穩又冷冽,他的手卻是滾燙的,指腹擦過她的淚痕:“乖一點,朕不會傷你。
玉真!
……你别掙紮!
”
虞夏用腳踢他,用手抓他,但她力氣實在太小,落入劉肆的手中,仿佛兔子落到了老虎的口中,壓根沒有逃生的餘地。
劉肆其實不想傷害她,他這輩子最不願傷害的就是虞夏,紮一把刀在她的身上,他會感到十把刀的疼痛,會比她更痛,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唯一想要,唯一接受的隻有虞夏。
情愫洶湧席卷,掀起萬丈狂瀾,将人的理智全部帶走,留下來的隻有最原始的需求。
劉肆聽到了虞夏在哭,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地毯隔不住下方的冰冷,虞夏覺得背部貼着冰,整個人遊離在生與死的邊緣。
她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如此絕望,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地獄飽受業火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