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方晴憋在心裡最想說出來的話。
她不敢動,跪坐着,垂着眸子。
她覺得自己像極了罪人。
江遠亭的輪椅緩緩靠近她,一隻大手伸到她面前:“起來,地上涼。
”
季方晴紅了眼,她咬着唇,再次擡起眸子,想要站起來。
但是她的雙腿跪麻了,隻能扶着靈台起身:“你不該來的,要好好養傷,我送你出去。
”
她準備幫他推輪椅,卻被江遠亭抓住了手。
兩人的溫度都不高,彼此也握得很輕,他們手上有同樣的傷口,誰也不想弄疼誰。
“你不好,我就好不了。
”江遠亭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帶到他面前,牽扯到身上的傷,他的俊臉又蒼白幾分:“抱抱我。
”
季方晴看到他臉色不好,慌了神,惱道:“都什麼時候了,你不要不聽話。
”
“你抱我一下,我就離開。
”江遠亭像是非要得到糖的小孩。
季方晴迫切想讓他回到醫院去,忙抱住了他,卻被他的手臂環住了腰,她不敢動彈,怕碰到他的傷口。
“好了嗎?
”季方晴小聲問道。
“你呢?
還好嗎?
”江遠亭輕輕推開她,聲音很溫柔,
季方晴人有些呆,眼更紅,她不好,非常不好。
她不說話,緊抿着唇,她隻要一說話,他就知道她很不好了。
江遠亭攤開她的掌心,将她纏在手上的紗布解開,黃黃的膿水發出很不好聞的氣味:“溫雅說你不按時上藥。
”
他邊說話邊從手邊一個袋子中拿出藥水棉簽來:“會有點疼。
”
原來是溫雅打了小報告,所以他特地過來給她上藥的?
江遠亭幫她吹着傷口,很小心地給她上藥。
暖暖的氣息讓她冰凍的心化開一些,可她不能不為他的健康着想:“剩下的我自己來。
”
她接過他手中的棉簽,給自己上了藥水,将他遞給她的紗布将傷口裹好後,又說:“你該回去了,我忙完這裡就去看你。
”
“嗯。
如果你不按時上藥,我會再過來找你。
”
江遠亭松開了她的手,季方晴的心微微回暖。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淚流滿面,匆忙起身站在他身後,才發現她的淚水早在他的肩頭留下痕迹。
把江遠亭送走後,季方晴又靠着靈堂坐着,剛剛與江遠亭擁抱,獨屬于他的氣息沾滿她一身,淡淡的清香。
她緊緊地抱着胳膊,想讓他的氣息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得久一點。
……
許芳馨葬禮很簡單,到場仍是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季方晴看着墓碑上媽媽的照片,心一下一下地抽疼。
溫雅在一旁安慰,但季方晴止不住地傷心,她抱着墓碑哭了很久,這個世界上,她真的沒有一個人親人了。
離開墓園。
溫雅從包裡拿出一個嶄新的手機來。
“這是江遠亭給你買的新手機,号碼也重新給你辦了一個。
”
江遠亭躺在醫院還幫她處理這樣的事情。
“我想去看他。
”季方晴接過手機,打開,看着壁紙上的照片,她的心緊緊地揪着。
她記得他的号碼,在小鍵盤輸入數字,發現江遠亭竟然将他的号碼存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