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晴剛剛是生氣,現在又氣又怕。
聽說不發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就不是人。
她有點慫:“你可以打我罵我,但緻我殘疾是要被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你想清楚再動手。
”
江遠亭在她将腳拿出脫鞋踩在草地上的那一刻,清冷的俊臉微沉,猛地站起身來。
季方晴下意識抱頭蹲下,她在國外跟朋友遭受霸淩的時候,早就将抱頭的動作練得娴熟無比。
她心裡一陣委屈,因為對方是江遠亭。
季方晴眼裡澀澀的,可又膽顫,死死地盯着犯事的腳,但還是悶着頭嘀嘀咕咕:
“她讓你抱貓你就抱,她讓你借她衣服你就借,她說是我跟她過不去你就信,你還有理了……”
季方晴還在說着話,倏然腿部傳來巨大的力道。
季方晴懸空,整個人魂差點飛走,江遠亭調整姿勢,将她抱在懷裡。
深沉地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寒從足入,這是常識。
”
季方晴驚慌中下巴差點掉在地上,他不是要剁她的腳,隻是單純地怕她着涼?
她的腳确實涼飕飕的,因為江遠亭怕她着涼所以她乖巧地把腳塞進另外一隻拖鞋裡。
兩隻腳交疊着,有點擠。
江遠亭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加快了腳步進了别墅大廳。
他吩咐蘇媽打來一盆熱水,蘇媽準備給季方晴洗腳,季方晴正準備拒絕。
江遠亭卻率先在她面前蹲下,将她的腳跑進熱水中,清冷地問:“好些了?
”
“我自己來。
”季方晴臉紅成了熟透的蘋果。
自從記事以來,還沒有人為她做過這些,她一點也不适應。
媽媽從小就教育她,女孩子的個人衛生都要自己做,所以即使季家富裕的時候也有傭人,季方晴自己的事情仍是自己做的。
季方晴屈身在雙腿上,腦袋耷拉着,将江遠亭的大手從水裡撈出來,自己清洗腳上的污漬。
江遠亭突然矮身捧住她燙極了的臉頰,迫使她擡頭,她眸光跌入他深邃的視線裡。
季方晴想緩解此時他發現她臉紅的尴尬,抿了抿唇後說:“你手上有我的洗腳水,你是打算用洗腳水給我洗臉嗎?
”
江遠亭才反應過來,接過蘇媽遞上前的毛巾,幫她擦臉,淡淡地問:“剛剛為什麼抱頭蹲下?
”
“我怕你真要打我。
”季方晴如實說。
她垂着眸子,還沉浸在剛剛江遠亭幫她洗腳的畫面裡,腦袋嗡嗡的。
“以前有人打你,你也這樣?
”江遠亭的語氣漫不經心。
“嗯……”季方晴被他漫不經心的語調搞得一點防備心沒有,差點脫口而出。
他套話的心理戰打得很不錯。
季方晴很快又接着說:“被逼到角落我才這樣,大部分時間我會跑。
”
江遠亭擦拭她臉頰的大手頓了頓,黑眸中泛起輕微的漣漪:“所以沒有安全感?”
季方晴忍不住偷偷瞄他一眼,他在問她是身體遭受毆打時的安全感,還是怕他移情别戀的安全感?
如果是第一個的話,她會說,她早就成年了,可以使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但如果是第二個,她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