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剛去,二嬸這般說話,是在暗指她該焦急婚事嗎?
哼,果真是不懷好意,她還真是小看了二嬸呐。
二夫人今晚穿了一件襖青白色的緞掐褙子,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發髻上斜簪一朵絹緞白芙蓉花綴着細細的銀絲串流蘇,耳垂上戴着一對藍寶石耳墜搖曳生光,氣度雍容沉靜,有着官家夫人的風範。
聽到顔菀卿要替長樂公主守孝三年,二夫人驚豔地掩唇驚呼道:“什麼?
卿侄女你要守孝三年?
莫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
”
二夫人說罷一臉吃驚地看着顔菀卿,随即用将視線落在顔恒的臉上,想要确認侯爺是否也贊成這顔菀卿的胡鬧?
是的,在二夫人看來這顔菀卿守孝三年簡直是在胡鬧,這等顔菀卿守完三年的孝就十八歲了,那可就成老姑娘了,即便是顔菀卿自己不在乎嫁人與否,這家中有個老姑娘,别人也會議論紛紛的,屆時,這些個流言蜚語也是會影響到侯府的名聲,連帶着他們西府的名聲也不會好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二夫人還是知道的。
顔恒倒是對顔菀卿守孝三年并無異議,現在在顔恒看來卿姐兒的婚事鐵定是由不得他做主,屆時,若是皇上對卿姐兒的婚事有所安排肯定是會過問的,何況,現在儲君之位花落誰家也并不明确,顔恒還是更傾向于将寶留在後頭壓。
而,四皇子想要求娶卿姐兒這事,倒也不急在一時,卿姐兒守孝也正好可以緩解四四皇子迫切想要求娶卿姐兒的心思,至少,緩一緩,他是不着急。
“卿兒沒有開玩笑,卿兒為母親守孝的決心很堅定。
”顔菀卿嘴角含笑着認真道。
二夫人見侯爺也不開口反對,苦口婆心道:“卿姐兒,你還小,很多事并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到時候你會後悔,二嬸知道你孝順,替公主殿下守孝一年也足以了,你的孝心公主殿下都知道,咱們大家夥兒也知道。
”
二夫人頓了頓看向侯爺道:“侯爺,你也說句話,卿侄女不懂事,還需要你這做父親的好好說一說、管一管。
”
二夫人這話說得看似為顔菀卿考慮,實則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顔亓考慮,若是因為顔菀卿讓她的兒子娶不到好媳婦,那是萬萬不能夠允許的。
這會兒,衆人聽到二夫人的話皆是齊齊看向顔恒,顔菀卿則是淡笑着端起自己桌前的茶盞喝了口茶水,二老爺見自己的大哥半響沒有吭聲,察覺到大哥并不希望别人幹預侯府的家事,便對着二夫人扯了扯衣袖,“你少說點話。
”
二夫人等了半天隻等到自己夫君的警告,這才低頭抿緊了唇瓣,等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是換了一副笑意滿滿的臉,“卿侄女,二嬸也就是說說,隻是建議,你可不許生二嬸的氣。
”
“怎會呢?
二嬸多心了。
”見二夫人能忍,顔菀卿也随即笑着應道。
随着顔菀卿和二夫人的笑聲,大廳内的氣氛這才活躍了起來。
“老嚴,你去看看四殿下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顔恒對着站在一旁的嚴管家吩咐道,四皇子沒有來,這席面就開不了。
嚴管家應聲退了出去,不多時,隻見二姑娘顔梨姗姗來遲,顔娉柔看到顔梨的時候不由暗自攥緊了袖子中的手,冷哼一聲将頭别過去,不去看顔梨。
顔娉柔沒有忘記是誰害的自己的姨娘至今還躺床上養身子,顔梨是夏姨娘生的,自然也不是啥好東西。
在一旁的南宮姨娘是沒有資格坐下的,隻能站在顔恒的身後伺候顔恒一會兒用飯,而顔暖玉則是很拘謹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感覺如坐針氈,巴不得這個宴席早點兒結束。
對于來遲的顔梨,顔恒是不高興的,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都在這兒坐了這麼久,她這個做女兒的卻半天才來,隻是想故意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等她這個女兒嗎?
他等四皇子那是理所應當的,畢竟四皇子是天子的兒子也算是他的君,而他是臣,等四皇子他沒有任何怨言,但等自己的女兒,這讓顔恒的面子上下不來。
“梨姐兒,你是怎麼回事?
來得這麼晚!
”
顔梨自然是知曉自己來晚了,隻不過自己是為了偷偷去見四皇子這才來晚的,但顔梨這話自然是不能當衆說出來,隻歉意地說道:“梨兒是去福壽堂看望祖母去了,梨兒心想着祖母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福壽堂内,梨兒心裡難受便想着去陪祖母說說話,這才來晚了,還請父親恕罪。
”
顔梨并不害怕會有人去查自己有沒有去福壽堂?
隻因她在去見四皇子前的确是去了福壽堂轉悠了一圈,隻不過是沒有待太久。
“呵呵~往日裡也不見二姐姐如此孝順,怎生今兒對祖母關心起來了?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顔娉柔現在也不懼怕顔梨,連夏姨娘都被趕出去了,父親也沒有如以前那般喜歡她,所以顔娉柔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聽見顔娉柔那諷刺的話語,顔梨淩厲的視線頓時落在了顔娉柔的臉上,直将顔娉柔看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敢再與顔梨對視。
顔菀卿自然是看到顔梨那快吃人的目光,“二妹妹你的眼神吓到四妹妹了,即便是四沒說錯了什麼?
二妹妹你也不敢用那種眼神吓唬四妹妹,瞧瞧,四妹妹的小臉都吓白了。
”顔菀卿心疼地摸了摸顔娉柔柔軟的發頂說道。
随着顔菀卿的話音剛落,顔梨急忙收起了那吃人的目光,故作無辜道:“大姐姐看錯了,梨兒怎麼會和四妹妹一般見識呢?
你說是不是呢?
四妹妹。
”
顔娉柔卻是不搭理顔梨的問話,直接冷哼一聲将頭轉到一邊去,不去看顔梨。
顔恒見幾個女兒在拌嘴,怕一會兒四皇子來了場面不太好看,随即朗聲道:“好了,都别說了,梨姐兒坐下吧。
”
顔恒的話語剛落下,四皇子便踩着清冷的月光踱步前來,一襲淺紫色的錦衣趙楚渝外披一件白色的狐裘,面如玉冠,舉手投足間帶着皇室的華貴和沉穩的氣度,“本殿來晚了,還望侯爺和諸位海涵。
”
在趙楚渝進來的那一刻,衆人便起身站了起來,又哪裡敢去責怪趙楚渝的遲來呢?
顔恒更是連道:“無妨,無妨,殿下來的正好,廚房的飯菜也才剛剛好,殿下請上坐。
”
顔恒很是自然地将主位讓了出來,當然,趙楚渝也沒有客氣,隻拱手道:“那便多謝侯爺了。
”
待四皇子趙楚渝入座後,衆人這才陸續坐下來。
“老嚴,讓廚房上菜吧。
”顔恒笑着對嚴管家吩咐道。
嚴管家含笑着點頭,随即出了大廳,朗聲對丫環們道:“上菜。
”
“是。
”小丫環們早已恭候多時,應聲随之前往大廚房端菜過來。
不多時,訓練有素的丫環們領着食盒将一道道菜肴端上桌來,由于是喪宴所以這上上來的菜基本也都是素菜,但這些素菜卻是經過廚娘們的加工做得倒也别有一番風味。
秉着食不語,寝不言的規矩,席面上也就侯爺和四皇子趙楚渝偶爾說一兩句話,旁人也隻埋頭吃菜,倒是顔梨悄悄地偷看了趙楚渝幾次,一頓飯也隻吃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散了宴席。
顔恒本是想着親自送四皇子回汀雪堂,卻是被趙楚渝委婉地拒絕了,“侯爺有傷在身自管去便是,汀雪堂離這兒也近,本殿一會兒自行回去便是。
”
四皇子都這麼說了,顔恒便也隻好由着四皇子去,“也好,若是殿下有什麼需要隻管告訴老嚴,老嚴定會替殿下打理妥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