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一群人都各自落座。
扈之達坐在趙铮身旁,臉上倒是露出了一抹溫和笑意。
向趙铮介紹着這些人的身份。
“殿下,這位是褚家的家主,褚雄。
”
他伸手揮向方才在千香樓外,最先站出來說話的那人。
又緊接着介紹起褚雄身邊的一人。
“這位是柴家的家主,柴瀾生。
”
“至于李家的家主,李渾,今日有事耽擱,尚未到來。
”
褚家、柴家以及李家……
趙铮眸光微微一閃,瞬間明白了扈之達的意思。
這三個,目前便是南方世族之中,最為頂尖的存在。
又笑吟吟向褚雄和柴瀾生兩人點了點頭。
早在皇城之時,他可就已經聽燕澄澈說起過了。
褚家,當初與周表,可是有着不少瓜葛!
即便是後來周表成為當朝左相之後,雙方之間,明面上就斷了聯系。
但究竟如何,就隻有褚家自己知曉了!
不過。
這倒是還無法成為褚家的把柄!
褚家作為南方世族中,最為頂尖的存在,遠比燕家要強盛得多。
皇帝老爹當初清剿唐極同黨之時,不可能不對褚家有所提防。
但既然連皇帝老爹都沒有處置褚家……
那就意味着,褚家早就在當初的時間中,摘得一幹二淨了!
而此時,褚雄看了眼站在趙铮身後的林俊義。
輕笑着向趙铮開口。
“殿下,這位便是林将軍吧?
”
“忠武将軍之名,我等同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
“何不讓林将軍也一同落座?
”
但趙铮無需開口,林俊義便已是随口回應一聲。
“我等護衛殿下,不可飲酒!
”
聽到此,桌案前衆人眸光都是微微一閃。
大盛,從未封過一品武将!
從三品的忠武将軍,在大盛可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了!
可林俊義對于趙铮的忠心,但從這一點,就能窺探一二。
堂堂忠武将軍,竟然在趙铮落座之時,依舊恭敬侍候!
那這位盛王殿下,便當真是如他們所得悉的消息一般。
已經稱得上是大盛第一人了!
趙铮将衆人的反應收歸眼底,心中微動。
他很清楚,當下雙方剛會面,不過都隻是在相互試探罷了。
不過。
眼下大盛所面臨的寒冬饑荒,可拖不得!
當即打開話茬。
“本王自皇城一路趕來,沿途所見之景,皆各不相同。
”
“江南之地,的确要遠比北境被南境,繁華多了。
”
“尤其是這座錢州城,放眼大盛,幾乎除皇城之外,再無其他地方,比得上了!
”
聽着趙铮的話,褚雄和柴瀾生等人面面相觑。
思索着趙铮話語裡的用意。
雖說隻是初見這位盛王殿下,可他們完全看得出來。
絕不能因趙铮年少,就輕視于他!
随即,柴瀾生笑了笑。
“我錢州,可遠遠無法與皇城相提并論!
”
“殿下謬贊了!
”
此次趙铮趕赴錢州。
真正用意,他們都清楚得很!
無非是想要從他們各個世族身上,榨取糧食!
但他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糧食,本就是維持生計的根本。
給了朝廷,那他們吃什麼?
然而。
趙铮卻搖了搖頭。
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本王可并未有任何謬贊!
”
“諸位應當都聽說了!
”
“而今寒冬時節已至,大盛各地,都比不得錢州溫暖。
”
“一場饑荒,已然在整個大盛都爆發了!
”
“連江州糧倉都空了!
”
“唯獨錢州,向來繁華,本王屬實是敬重各個世族在錢州所做的貢獻!
”
話音落下。
整個千香樓中,卻出奇的陷入了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一片漠然。
各自暗暗交流着眼神。
他們當然聽得出來,趙铮這是開門見山,直接就要劍拔弩張了!
這顯然是直奔各個世族的糧食而來!
很快,褚雄便也緊跟着歎息一聲。
“殿下,這場寒冬饑荒,縱使殿下不曾明說。
”
“我們其實也心知肚明!
”
“既然殿下都說到了此事之上。
”
“那剛好,還請恕我等直言……”
“此次我等迎接殿下,實則是有着一事相求!
”
哦?
聽到此,趙铮挑了挑眉。
又随意揮了揮手,示意褚雄繼續說下去。
褚雄捋了捋胡須,緩緩起身。
忽的向趙铮躬身一禮。
“殿下,這場寒冬饑荒,我們錢州也已經爆發了!
”
“懇請殿下,救我錢州!
”
與此同時。
整個千香樓中,其他所有世族的家主,也緊跟着站起身來。
齊齊向着趙铮躬身行禮!
“懇請殿下,救我錢州!
”
“我錢州,也已經沒有糧食了!
”
“上至世族,下至平民百姓,如今,都是食不果腹了!
”
一群人臉上皆是一副愁苦神色。
仿佛都在面臨着,莫大的困境!
看着這些人的反應,趙铮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凜冽寒芒!
錢州沒有糧食了?
騙鬼呢!
整個大盛,屬錢州最富!
就說各個世族的身家,一同加起來,富可敵國也絲毫不為過!
一上來,就先跟他哭窮?
不過,他表面上卻并未流露出什麼。
随手撚起酒杯,看了眼杯中酒水,卻并未飲下。
“如此說來,錢州反倒是此次寒冬饑荒之中,受災最為嚴重的地方了?
”
“倒是本王高估了錢州啊……”
身旁,扈之達卻是微微皺起眉頭。
暗暗瞟了趙铮一眼。
眼下這千香樓中的局勢,其實已經一目了然了。
盛王殿下此次趕赴錢州,就是奔着各大世族的糧食來的!
而此事,各大世族其實也都心知肚明!
所以。
這些世族的家主,選擇先發制人!
先行向殿下哭窮!
這麼一來,就算是殿下想要從各個世族身上讨要糧食。
也得先想想,是否要反過來赈濟錢州!
前方,褚雄重重歎息。
“其餘州府的情況,我等不知。
”
“但我們各個世族卻大都是同樣境況!
”
“連年受災,糧食減産。
”
“但每年朝廷賦稅,我們各個世族,絕不敢克扣分毫!
”
“因此,我們哪怕是勒緊褲腰帶,也得保證,朝廷有糧可用!
”
“而眼下寒冬饑荒已至,我們也沒了辦法!
”
自大盛立國以來。
錢州的确是繳納賦稅最多的一個州府!
沒有任何一個州府比得上!
這一點,任憑趙铮再怎麼說,也沒有反駁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