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铮慢悠悠站起身來,神色始終平靜如常。
可任誰都能自他的臉龐上,感受到一股冷冽至極的殺意。
“陳虎象,若你今日要與本王說的,就隻有這些。
”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
“咱們來日戰場上見!
”
議和?
斷然不可能!
皿債,唯有皿償!
何況,南越明明已經占了先機,卻還要主動議和。
若是這其中沒有貓膩,趙峥第一個不同意。
身後孫骁連忙湊到趙铮身前,警惕地觀察起四周。
生怕此地有什麼埋伏!
這一趟主帥相見,他們來的倒是容易。
一路上未見南越賊軍埋伏。
可如今,議和一事直接談崩了。
萬一陳虎象因此起了殺心,發動埋伏。
僅憑眼下五千大軍,恐怕頃刻間便會被瓦解。
除非……
想了想,孫骁不由暗暗拍了拍衣服。
腰間的衣服上,分明有着些許凸起!
與此同時,陳虎象也站起身來,神色中似乎透露出一股子遺憾。
“看來,今日本将是無法與殿下達成共識了。
”
“不過今日一見,本将倒是也知曉了,那些有關于殿下的傳聞果然并非空談。
”
“正因北盛有你這位秦王殿下在,本将率軍與北盛殺伐,才更為有趣!
”
既是雙方之間談崩了,他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反倒是更為直言不諱了。
趙铮笑了笑,臉上也并未露出絲毫怒容。
“希望戰場之上,你南越賊軍可莫要投降得過早。
”
“否則,本王殺起來,也會少幾分盡興!
”
都已經挑明了要死戰了,自然也無需虛與委蛇了。
更何況,這陳虎象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藏匿心思的意思。
孫骁和莫劍典兩人的目光不斷自趙铮和陳虎象身上來回打量着。
直到此時,這兩位兩國主帥之間的談話,也都顯得風輕雲淡。
可偏偏,卻在無形之中,散發出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股氣氛,令人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趙铮不再多說什麼,随意轉過身子,向着涼亭外走去。
陳虎象背負雙手,靜靜目送趙铮離去。
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莫劍典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寒芒,壓低聲音,向陳虎象詢問。
“義父,既然這趙铮如此不識相。
”
“那我大越與北盛之間,便必有一場皿戰了。
”
“何不趁此機會,除掉趙铮?
”
“縱使那趙铮有所準備,可我們一旦讓大軍來襲,逼北盛賊軍在此與我們交戰……”
不等莫劍典說完,陳虎象便揮了揮手。
目光深邃無比。
“今日,我才真正見識到,這廣負盛名的北盛大皇子,究竟是何等的雄才偉略!
”
“你可知,他為何不願與我們議和嗎?
”
為何?
莫劍典怔了怔。
一時間,也有些想不通。
“孩兒不知!
”
分明對于北盛而言,能夠停下戰事,休養生息,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除了那趙铮已經瘋了之外,似乎再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了!
陳虎象眸光微微一閃,看着趙铮已經騎乘上馬。
“此人有雄才偉略,縱使所面對的敵人是我。
”
“也有必勝的信心!
”
“而且,這絕不是他狂妄自大。
”
“這一點,便遠勝以往與我們交戰的北盛其他将領!
”
聽到此,莫劍典心中不由一震。
“面對義父,竟還有必勝的信心?
”
“這怎麼可能?
”
他又忽的想起阮淩霄,這位太子殿下對趙铮早已充滿了殺機。
可而今聽義父對趙铮的評價。
太子殿下比之趙铮,要遠遠不如!
而此時,孫骁緊跟在趙铮身邊,始終警惕地打量着陳虎象和莫劍典兩人。
又湊到趙铮身邊,低聲詢問。
“殿下,這陳虎象,果真未曾設下什麼埋伏?
”
越是這般離去,他心中便越是忍不住膽戰心驚。
今日這場會面,所面對的,可是陳虎象!
尤其是還談崩了,雙方之間,就差刀劍相交了,萬一陳虎象殺心大起。
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趙铮淡然搖了搖頭,回過頭瞥了陳虎象一眼。
“那老陰貨既然敢隻帶三千人馬,便來會面。
”
“尤其還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商讨過議和一事。
”
“這就已經意味着,陳虎象不會在此時,發動偷襲了。
”
不然,陳虎象大可先行殺了他這個心腹大患,再大舉圍攻雲州城。
孫骁咽了口唾沫,稍稍放下心來。
連殿下都不擔心,那他就更沒有必要擔心什麼了。
但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暗戳戳向着後方那三千南越賊軍看去。
又暗暗向趙铮比出一個揮手成刀的手勢。
“那殿下,我們是否……要先下手為強?
”
陳虎象不埋伏他們,那是陳虎象的事情。
但這可并不意味着他們就不能對陳虎象下手!
不過三千人馬保護,殿下所率領的,可是五千精兵!
而且,還都攜帶者足以克敵制勝的神物……
趙铮皺了皺眉,淡淡瞥了孫骁一眼。
目光幽深,卻讓孫骁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要是能動手,還用得着你說?
”
“這老陰貨的心機城府,的确有些老謀深算了!
”
以那老陰貨的心機城府,不可能沒想過自己的安危。
說不定,一旦他這邊先動手,陳虎象的後手,随即就會亮出。
若是雙方在此展開死戰,那對于大盛一方,可是極為不利的!
這個險,暫時沒有必要冒!
孫骁連連點頭,再不敢就此多言。
連忙恭維起來。
“殿下讓那陳虎象都要相形見绌,所想所料,果然絕非罪臣所能設想!
”
“當真蓋世無雙……”
可他話還未說完,遠處,卻忽的傳來一陣馬蹄奔騰的轟鳴聲!
轟隆隆!
馬蹄聲氣勢十足,縱使尚未接近此地。
可依舊能夠聽得出來,正有着不知多少人馬,在向着此地急速奔來。
聞聲,孫骁臉色驟然一變,瞪大眼睛,看向趙铮。
“殿下,難道是陳虎象設下了埋伏?
”
他就知曉,陳虎象那老陰貨,絕對不會輕易放殿下離去!
趙铮目光也驟然一凝,當即循聲望去。
遠處,已經隐隐可見戰馬奔行間,所激蕩的滾滾塵煙!
“老陰貨,出爾反爾!
”
這老陰貨,竟然還真設下了埋伏。
一時間,四周五千大盛禁軍皆身形緊繃起來,各自緊握起手中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