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甯縣,縣衙。
洪秋樹身形繃着,握起拳頭,眉頭緊緊皺起。
臉上赫然挂着一抹愠怒。
兩名兵士正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各自牢牢束縛着他的一條胳膊。
而他身前,柳琮玉正坐在椅子上,手托茶盞。
随意抿了口茶水,才不緊不慢地瞥向洪秋樹。
“你這縣丞,是大皇子殿下任命的?
”
“身為一縣之丞,卻不思為蒼甯縣百姓謀福祉。
”
“反倒怠慢渎職!
”
“若非本官上任,你便要借着大殿下的名頭,在這縣衙之中厮混下去嗎?
”
說話間,他臉上始終挂着淡然輕笑。
可話語之中,卻分明透露出一股威嚴與淩厲!
洪秋樹緊咬着牙關,沉聲回應。
“回禀大人,卑職奉殿下之命,遍訪縣中土地,何來渎職之嫌?
”
這新縣令,分明是故意在找他麻煩!
先前他走訪蒼甯縣各處荒野山頭,正在縣衙中将情況整理成冊。
這新縣令突然到來,不由分說,就派遣兵士将他擒拿!
至于他所整理的書冊,被柳琮玉随意翻閱之後就丢到了地上!
聽着洪秋樹的話,柳琮玉雙眼微眯。
杯盞裡的茶水潑到地上,赫然打濕了地上的書冊。
見此,洪秋樹臉色頓時一凝。
還沒開口,卻又聽柳琮玉的聲音響起。
“放肆!
”
“大皇子殿下任命你為蒼甯縣縣丞,你就以為能在本官面前狐假虎威嗎?
”
“你是蒼甯縣縣丞,便該為蒼甯縣百姓做事。
”
“至于流民,哪裡輪得着你來摻和?
”
“不守為官本分,便是渎職!
”
“今日,本官便卸了你這縣丞的職務。
”
“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
他語氣仍舊不緊不慢,似隻是在安排一件尋常小事。
卻透露出一股強硬的态度!
話罷,又向押解着洪秋樹的兵士揮了揮手。
示意他們将洪秋樹押進大牢。
洪秋樹臉色沉郁,眼中滿是憤慨。
這新縣令所言,分明是在故意耽誤殿下的安排,可偏偏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還真無法反抗!
身邊兵士強行拖拽着他,就要向縣衙外走去。
他強壓着心中怒氣,沉聲反駁。
“大人,殿下的命令,可同樣是在造福蒼甯縣百姓!
”
可聽到洪秋樹的話,柳琮玉卻是戲谑一笑。
慢悠悠地将茶盞放在桌案上,又微微前傾起身子,嘲弄地看着洪秋樹。
“那等大皇子殿下來了,本官親自與他說!
”
微眯的眼裡,似是對趙铮毫無半點憂慮。
可話剛說完,縣衙外,卻忽的傳來一聲輕笑。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縣令好大的官威啊!
”
“你有什麼話,非要與本殿下親自說說”
“擇日不如撞日,那就現在說說看吧!
”
聽到聲音,洪秋樹心中頓時一松,連忙循聲望去。
便見趙铮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與此同時,柳琮玉迅速起身,向着趙铮迎上前去。
畢恭畢敬地向趙铮跪拜行禮。
“下官柳琮玉,參見大皇子殿下!
”
所言所行,幾乎沒有端起半點架子!
完全就是在誠心參拜趙铮!
見此,趙铮眉頭一挑,神色不禁玩味起來。
看着柳琮玉的架勢,不知道的,還要以為對他沒有半點敵意!
等看向一旁的洪秋樹,又闆起臉來。
“柳縣令,好好跟本殿下解釋解釋。
”
“無緣無故,為何擒拿洪縣丞?
”
說着,趙铮自顧自走向前方的椅子落座。
柳琮玉緩緩擡起頭,半點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臉上還露出一抹谄媚笑容。
“回禀殿下,擒拿洪秋樹,實乃下官無奈之舉。
”
“絕非新官上任三把火!
”
“洪秋樹奉殿下之命,擔任縣丞,卻跟着殿下摻和整治流民之事。
”
“實乃渎職!
”
“殿下試想,若蒼甯縣所有官員皆去處理流民之事。
”
“不過問縣中百姓,這豈不是在舍本逐末?
”
“又要置縣中百姓于何地?
”
他聲音平緩,循循善誘地講述着道理。
似是半點都沒有要和趙铮正面對着幹的意思!
可聽着柳琮玉的話,洪秋樹臉上的愠怒卻愈發濃郁。
這分明是在強詞奪理!
流民之患,本就困擾着蒼甯縣。
整治流民,不也同樣是在治理蒼甯縣嗎?
若隻顧縣中百姓,不管流民,那才是舍本逐末,治标不治本!
可趙铮卻仿佛沒有聽出柳琮玉的意思,附和着點了點頭。
随即掃了眼地上被茶水打濕的書冊,隐約能夠看到書冊上的字迹。
又斜睨向柳琮玉。
這貨明顯是個笑面虎啊!
看似對他畢恭畢敬,實則一舉一動,都拿捏得極有分寸。
半點都不留把柄!
但在他面前耍這些手段,這貨可還不夠資格!
随即,他指了指正押解着洪秋樹的兩名兵士,向林俊義示意。
林俊義當即上前,向着那兩名兵士一腳踹出,直接将他們踹飛出去。
見此,柳琮玉眸光頓時一閃。
臉上依舊不見絲毫驚怒,仿佛早就有所預料。
不等他說話,趙铮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
“洪秋樹,掌嘴!
”
聞言,柳琮玉不由怔住,眉頭頓時皺起。
他早就知曉趙铮行事霸道。
可就這般喜怒無常嗎?
洪秋樹也愣了愣神,卻并未有所遲疑,走到柳琮玉身前。
手臂高高揚起,向着柳琮玉的臉頰重重扇去!
且不論這柳琮玉如何态度,單隻是其強詞奪理,故意為難殿下,耽誤治理流民之患。
便足夠殿下教訓他了!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柳琮玉腦袋一歪,險些癱倒在地。
臉上一個巴掌印,要多明顯有多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