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四周百姓皆不由瞪大眼睛,神色動容。
堂堂縣令,竟為此親自向他們鞠躬緻歉,簡直不可思議!
以往孫縣令在任之時,對于縣中百姓的死活根本不管不顧。
相比之下,這位新縣令又是施粥,又是減輕賦稅,鼓勵開荒。
當真是實實在在想要治理好蒼甯縣的好縣令!
愛民如子,莫過于此!
“縣令大老爺,萬萬使不得啊!
”
“您雖初來蒼甯縣,可鄉親們都念着您的好。
”
“誰不知道,您是真心實意為我們大家夥着想的?
”
一衆百姓受寵若驚,連忙出聲勸阻。
他們地位淺薄,哪裡當得起這位青天大老爺的歉禮?
但過了良久,柳琮玉才緩緩起身。
可謂做足了架勢。
目光掃視四周,又落在不遠處的一衆流民身上。
随即闆起臉來,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高喝一聲。
“你們這些流民,莫要以為仗着大皇子殿下撐腰,便能為非作歹!
”
“擅自離鄉逃難,本就犯下罪行。
”
“大皇子殿下幾番縱容,可本官不會!
”
“這蒼甯縣,不是你們的故鄉,更不是你們想來就能來的!
”
“還想搶占蒼甯縣百姓們的生路?
本官決不允許!
”
柳琮玉語氣威嚴,中氣十足。
又透露出一股似乎壓抑許久的怒意。
聞言,四周百姓神色愈發動容。
這位新縣令,分明是不惜冒犯大皇子殿下,怒斥這些流民。
來為他們這些先縣中百姓争取活路!
蒼甯縣以往本就貧困,但他們好歹還能苟延殘喘。
可随着這些流民南下逃亡而來,百姓們便幾乎沒有了任何活路。
僅憑秋收的那點微末糧食,根本活不下去!
這些流民,卻還要擠壓他們最後的生存餘地。
連礦山和土地都要搶奪,簡直可惡!
如今,他們都已經知曉,流民的背後是那位大皇子殿下。
可哪怕是縣令大老爺,都不敢輕易觸怒大皇子。
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又哪敢多嘴一句?
隻能将心中絕望的怒火,發洩在這些争奪百姓生存餘地的流民身上!
一瞬間,百姓們紛紛向着那一衆流民怒目相視!
神情又是絕望又是憤恨!
流民們瑟縮在一旁,面面相觑。
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無奈。
百姓們所開墾的,皆是洪縣丞挑選的荒地。
以往蒼甯縣中便無人開墾種植。
他們已經盡可能地不去驚擾到這些本地百姓了。
就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哪裡敢有半點為非作歹的想法?
可即便如此,這些本地百姓也不願讓他們容身。
正無奈間,柳琮玉充滿威嚴的聲音,又再度響了起來。
“今日,本官哪怕冒犯了大皇子殿下,也要為民做主!
”
“這片土地,歸縣中百姓所有”
“外人不得搶占半寸!
”
“百姓們,将這些流民趕出去!
”
話罷,他大袖重重一揮。
仿佛已經決心付出莫大的代價!
聽到此,四周百姓頓時全都緊握起拳頭。
忿忿地瞪着那些流民。
斷他們的生路,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聽縣令大人的,跟他們拼了!
”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呼一聲。
四周百姓早就憤怒到了極點,如今又有縣令大老爺為他們做主。
此刻再不顧其他,紛紛高舉起鋤頭、鐵鍬。
龇牙咧嘴的向着那些流民們沖去。
見此一幕,一衆流民皆臉色大變。
心中惶恐不已。
不走,隻怕非得被這些本地百姓打死不可!
可要是走了,那今後還能再開墾土地嗎?
一時左右為難!
而柳琮玉看着這一幕,無奈的表情下,勾起一抹怨毒的冷笑!
打吧,打吧!
打得越狠越好,看你趙铮到時候如何收場!
“住手!
”
可突然,一聲暴喝宛如驚雷般,自遠處響起。
威嚴淩厲,石破天驚!
同時,還伴随着一陣轟隆作響的馬蹄聲。
頓時間,所有人都不由身形一震,齊齊僵住。
連忙循聲望去,便見一行人馬飛速趕來。
氣勢洶洶,威風凜凜。
為首一人,身形颀長,相貌英氣俊朗,正是大皇子殿下!
看清來人的身影,原本高舉起鋤頭、鐵鍬的縣中百姓臉色全都大變。
仿佛看到了洪水野獸一般。
各自僵在原地,再不敢有所動作。
這位大皇子殿下,可一來蒼甯縣,便斬殺了前任縣令。
手段雷厲風行,誰敢得罪?
而流民如同瞬間找到主心骨般,連忙迎上前去。
向着趙铮跪拜下來。
心中終于是長長松了口氣。
卻又委屈至極,忍不住熱淚盈眶。
在那些本地百姓和柳縣令看來,他們這些流民幾乎稱得上是十惡不赦了!
更不惜要舉起鋤頭、鐵鍬打殺他們!
如今大皇子殿下來了,便終于有人能為他們做主了!
趙铮策馬來到人群中央,環顧四周。
目光最後落在柳琮玉身上,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縣中百姓與流民之間的敵視意味,一目了然。
顯然是柳琮玉所煽動的!
而不遠處,柳琮玉将四周衆人的反應收歸眼底,嘴角暗暗勾起一抹陰恻恻的笑容。
随即快步自高處走下,向趙铮迎了上去。
誠惶誠恐地跪拜下來。
“下官叩見殿下!
”
見此一幕,四周百姓頓時皺眉,滿臉擔憂。
縣令大老爺這般畏懼大皇子,足可見先前為他們做主,幾乎已是冒死之舉了!
趙铮騎在馬匹上,睥睨着柳琮玉,沉聲質問。
“柳琮玉,你這縣令是怎麼當的?
”
“難道就這般坐視百姓們打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