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天色尚未放亮,趙铮便收到旨意,匆匆趕了過來。
整個金銮殿上,群臣畢至。
連各大皇子,幾乎都無一缺席。
趙铮打了個哈欠,先是看了眼秦牧和楚文清。
目光又落在唐極父子身上。
趕來之前,他就已經從劉福那裡得知消息。
北境無數流民來襲,朝野震動!
但流民既然是從北境來的,那自然與唐乾圖這個鎮守北境的冠軍大将軍脫不了幹系!
距上次校場比試,這才剛過去幾天。
他還沒有去找唐極父子的麻煩,這一老一小兩個陰險家夥,就又不安分了?
似是注意到趙铮的目光,唐乾圖眸光一凜。
冷冷瞥了趙铮一眼。
而這時,周表已自群臣中走出,沉聲開口。
“陛下,據初步探查,此次北境流民,已逾數萬之衆!
”
“卻仍不知北境還有多少流民正在逃亡。
”
“皇城北郊各處縣衙,已傳來急報。
”
“流民過多,餓死者遍地。
”
“盜搶之事時有發生!
”
“形勢已然十分緊急!
”
話罷,他喟然長歎。
如今流民來勢洶洶,于朝廷而言,絕對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若是死傷遍野,流民聚結成群,為非作亂。
一個不慎,都将影響天下太平!
聽着周表的話,群臣都不由心緒沉凝。
誰也不曾料到,這些流民竟會突然出現!
來得這麼快,而且人數龐大!
連朝廷都猝不及防。
若是放任不管。
必将成為巨大的禍患!
金椅上,趙明輝眉頭緊皺,臉上已經挂着一抹怒容。
“北境各州,那些知府縣衙是幹什麼吃的?
”
“為何放任流民流竄?
”
“又為何遲遲不報?
”
“刑部立即派人,給朕徹查此事!
”
“妨有牽連,全部革職查辦!
”
流民流竄,自古以來便是朝廷大事。
可按常理來說,除非天降橫禍,還有連年的征戰。
各處州府衙門,都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
至少,也可事先上報朝廷。
哪裡會鬧到這般緊急事态?
刑部尚書秦學桧不敢耽擱,連忙上前領旨。
可他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楚文清已然沉聲開口。
“陛下,流民生成,必定事出有因。
”
“北境各處州府衙門,或是心知流民成因瞞而不報。
”
“又或是流民生成突然,各處州府尚未曾反應過來。
”
“但這流民成因,卻也是重中之重!
”
流民已經大波來襲,聚衆成災。
可朝廷連成因都不知曉,這實在過于蹊跷!
趙铮心中一動,也緊跟着邁步上前。
眼神淩厲地看向唐極。
“鎮國公,你兒唐乾圖,在此之前一直在鎮守北境。
”
“如今剛從北境一路趕過皇城。
”
“難道也不知曉流民一事?
”
“如今流民泛濫成災,隻怕不是天災,實乃人禍。
”
“此事,冠軍大将軍為何不報?
”
北境流民來得這麼突然,唐乾圖怎可能不知曉?
但這件事,趙铮卻隐約感覺到有些蹊跷。
成千上萬的流民,怎會突然産生?
事後必有隐情!
聞言,群臣也都紛紛向着唐極父子看去。
唐乾圖先前攜戰功返京,這一路上途經北境。
的确與此事脫不了幹系!
唐乾圖眼中寒芒一閃。
此事趙铮不來問他,反倒直接質問他父親!
貶低之意,何其明顯?
而此時,他身前的唐極已然上前回應。
“流民四竄,能趕至京城,自要逃過各州府所設關卡。
”
“而北境駐軍返京,向來都走官道。
”
“尋常時候,怎可能遇見流民?
”
“不過,老夫聽聞,近些年裡北境一向幹旱。
”
“就連前些月,皇城四方都下了一場六月飛雪。
”
“可北境也始終滴雨未下。
”
“如此看來,怕是鬧了旱災。
”
他簡要地回應了趙铮一聲,便又分析起形勢,有理有據。
聽着唐極的話,群臣也不由深思起來。
縱使朝廷時常收到大盛各處府衙奏報,但對于各處州府具體情況,也不可能事事皆知。
至于北境的氣候如何,這就得看各處州府的記載了。
但先前皇城六月飛雪,如今北境大旱,倒也不難料想。
周表再次行禮,也緊跟着附和。
“回禀陛下,而今北境也快到秋收了。
”
“若如鎮國公所言,北境大旱。
”
“百姓們顆粒無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再加上先前北蠻大舉興兵入侵。
”
“縱是北境駐軍力敵北蠻,可北蠻仍舊鬧出動亂。
”
“這諸多因素結合起來,的确是會讓北境憑空生出這萬千流民!
”
兩人這一番分析,也的确是有理有據。
流民當然不可能是一下子産生的。
但若是北地鬧了旱災,在加上先前戰亂。
那一切便說得通了!
趙铮眯起眼睛,打量了唐極和周表一眼。
這種時候,這兩人倒分析得頭頭是道!
他又轉而看向秦牧和楚文清。
便見他們也在皺眉沉思着。
難道,此事真的隻有這麼簡單?
此時,唐乾圖卻忽的走了出來。
向趙明輝奏報。
“陛下,北境向來苦寒。
”
“許多地方皆是荒地,百姓們難以種植糧食。
”
“稍有風雨不調,便會鬧得顆粒無收。
”
“近些年北境幹旱,百姓們生活本就緊湊。
”
“隻是臣先前返京之時,也未曾見到治下百姓有所動亂。
”
“這一路匆忙回京,官道之上更不見流民。
”
“是臣失職,還請陛下責罰!
”
說着,跪拜而下,語氣誠懇。
仿佛當真以為這一切皆是他的過失!
趙明輝深深看了唐乾圖一眼,緩緩搖頭。
“你鎮守北境,迎擊北蠻。
”
“此事,你也難以料到,非你過失。
”
“不過,既是北境天災,諸位卿家須得盡快商讨出治理之法!
”
“這北境流民,也亟待治理!
”
“諸位卿家,可有良策?
”
災禍已出,朝廷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平息!
萬不可流民到處逃竄。
群臣頓時議論紛紛,商讨起對策。
以往的治理之法,如今一時都派不上用場了。
實在是這北境流民來得太過突然了!
尤其已經到了皇城北郊,京畿之地的諸多縣城衙門,怕是早已焦頭爛額了。
趙铮站在群臣身前,看着正在商讨着的群臣。
卻并未急着思索對策。
目光再次看向唐極父子。
怎麼看,這件事都極其蹊跷!
北境大旱天災,再加上北蠻忽然入侵。
便突然鬧出了這數以萬計的流民?
似乎也太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