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洪秋樹換上了一身稍顯寬大的縣丞官袍,來到了縣衙之中。
向趙铮恭聲彙報。
“殿下,卑職已經探查過各處的情況。
”
“除南部那片荒野外,東、北各地,都有适宜建造居所之地。
”
“但流民衆多,若要全部容納,再加上考慮到平日裡的出行。
”
“唯有縣城東部,方有合适的地方。
”
顯然,他已經綜合考量過了安置流民的各種顧慮。
縣城東部?
趙铮神色微動,那可是好地方!
昨日他就已經自袁金等人那裡得知,蒼甯縣的鐵礦,主要分布在東部群山!
既然距離礦山更近,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沒有遲疑,當即叫上秦奮和林俊義,跟着洪秋樹一同趕往蒼甯縣東部。
縣城東部,群山環繞之景,昨日趙铮便已經見過了。
在洪秋樹的帶領下,他們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趙铮環顧四周,放眼望去。
這邊大片區域的确地形平坦。
不過大體上與先前的南部荒野無異,連雜草都不算茂密。
不适宜種植莊稼作物。
不過,遠處卻有兩條河流相互交織彙聚,積蓄成湖泊,又散向四周。
飲水問題,倒是不用擔憂!
他微微颔首,輕笑一聲。
“這地方的确不錯,适合建造房屋!
”
“秦奮,你帶上将士們,去把流民都帶過來。
”
“以後,就讓他們定居在這裡了!
”
有了這片地方,那之後解決住所,就簡單多了!
秦奮當即動身,就要離去。
昨日,他們就已經将流民暫且從南部區域轉移到了縣城之中。
雖依舊免不了露宿街頭,但比起荒野,絕對好上不少。
可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趙铮循聲望去,遠遠便見到正有一行人策馬而來。
那些人速度極快,輕車熟路。
身上還帶着弓箭等物,似是準備去遊獵。
注意到了趙铮等人,又調轉方向,向着趙铮趕了過來。
不多時,那一行人便來到趙铮等人身前。
騎乘在馬匹之上,圍在趙铮一行人轉悠起來。
居高臨下,睥睨着趙铮一行人。
為首一人,是一名身着錦衣的年輕人,背負弓箭。
其餘跟随者,皆是家丁打扮。
趙铮掃了那年輕人一眼,又詢問地看向洪秋樹。
如今蒼甯縣中,流民之患嚴峻。
可眼前這些人,卻還有閑暇騎馬遊獵。
顯然出身不俗!
“洪秋樹?
”
“你這狗東西,哪裡撿來這一身官袍?
”
“穿得人模狗樣的,還帶着一群狗東西,來這裡做什麼?
”
為首那錦衣年輕人注意到洪秋樹,當即戲谑詢問。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洪秋樹眉頭皺了皺,未曾回應那年輕人。
而是低聲向趙铮介紹。
“殿下,這是城中鄉紳李家的公子,李淮!
”
“咱們所在的這片地方,以往就被李家占據!
”
說話間,他心中不免擔憂起來。
先前殿下讓他尋找适宜建房的地方之時,他便已經告知過。
這勢必會與城中鄉紳起沖突。
隻是他也沒有料到,他們才剛隻是選中了這片區域。
都沒來得及将流民轉移過來,就碰到了這李淮!
趙铮一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想什麼來什麼!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向着洪秋樹揚了揚下巴。
洪秋樹頓時會意,稍作猶豫,邁步上前。
“大膽,這位是大皇子殿下!
”
“你還不跪拜?
”
大皇子殿下?
!
李淮眉頭一皺,向趙铮打量而去。
昨日孫縣令被遊街示衆,當場斬首。
這麼大的消息,幾乎沒出半日,便鬧得滿城皆驚。
他父親昨夜還為此事出去了一趟。
據說,正是這個自皇城來的大皇子所緻!
但他卻依舊未曾翻身下馬,甚至并未有多少慌亂,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說他是大皇子,那就是大皇子了?
”
“狗東西,還敢在本公子面前吆五喝六?
莫非之前的打還沒挨夠?
”
他故作不知地喝問,臉上浮現一抹怒色。
這洪秋樹,還真以為攀上大皇子這個高枝,便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了?
“你,大膽……”
洪秋樹當即怒目圓睜,臉色難看之極。
而趙铮隻是淡淡瞥了李淮一眼。
這小子哪裡是不相信洪秋樹的話?
分明就是要借此,故意不下馬跪拜。
他懶得理會這些,向一旁正準備跟李淮幹上一架的秦奮揮了揮手。
“你去便是。
”
“将流民全都帶過來,今後,就讓他們在這裡蓋上房子,就此住下!
”
他刻意将先前的話重申一遍。
足以讓李淮聽得清清楚楚。
秦奮點點頭,不忿的瞥了李淮一眼,帶着一隊兵士快速離去。
可李淮的臉色,卻瞬間黑了下來。
蓋上房子,就此住下?
那這片地方,豈不就是流民的了?
想到此,他當即擡眸看向趙铮。
“是誰讓你們用這片地方的?
”
“蒼甯縣中誰人不知,這是我們李家的地盤?
”
“還想在這裡,給那些該死的流民建房子?
”
“洪秋樹,你這狗東西,是活膩了不成!
”
他咧嘴獰笑起來,向着身後一衆家丁揮了揮手。
那些家丁,竟對眼前的一群兵士毫不畏懼,緊緊握起各自手中的弓箭,一副要動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