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琮玉既然想要虛與委蛇,那最好就一直這麼下去!
隻要敢張牙舞爪,那趙铮也不介意随手除掉。
趙铮淡漠地收回目光,似是又想到什麼,平靜開口。
“差點忘了,你還想要卸掉洪秋樹的縣丞一職。
”
“你既不了解蒼甯縣的情況。
”
“那倒不如讓洪秋樹來當蒼甯縣的縣令!
”
先前未曾直接将洪秋樹任命為縣令,是因為縣令官階雖低,但怎麼說也都是朝廷命官。
當由朝廷任命。
而洪秋樹隻是個秀才,一身功名并不算高。
不過,唐極既然派柳琮玉過來惡心他,那他也犯不着再在意這些了!
聽到趙铮的話,柳琮玉眼中閃過一抹陰晴不定的意味。
臉上又很快堆起賠笑。
“殿下教訓的是。
”
“隻是下官雖才疏學淺,但前些年也還忝為陛下信任,考了個科舉榜眼。
”
“如今又受朝廷任命,剛剛走馬上任,實在無法辭官。
”
“先前是下官不對,這廂先給洪縣丞賠個不是!
”
“下官絕不再提此事!
”
說着,他竟又向洪秋樹拱手行了一禮。
語氣謙卑,仿佛果真是在誠心悔改!
科舉榜眼?
趙铮眉頭一挑,大盛朝廷每年科舉,選出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這前三甲,無一不是精明強幹之輩。
倒難怪唐極會派柳琮玉過來!
他冷然一笑,未再理會柳琮玉,徑直邁步向外走去。
自始至終,柳琮玉都跪伏在地,不曾起身。
直到趙铮一行人離去,他才終于自地上爬起身來。
輕輕拍去膝蓋上的灰塵,看向趙铮一行人離去的方向。
臉上再不見絲毫谄媚,而是多了一抹濃濃的陰冷。
這大皇子趙铮,的确如傳聞中那般難纏!
不過,他此行過來,可不隻是要讓趙铮再也無法活着回京!
更要讓其身敗名裂才行!
很快,他的臉色便又恢複平靜。
招了招手,将房間外的兵士召了進來,沉聲吩咐。
“傳本官命令。
”
“全城張貼出布告,縣中所有百姓的賦稅減免三成!
”
“自明日起,縣衙會在縣中開設粥棚,為蒼甯縣百姓施粥!
”
很快,随着一道道政令頒布出去。
柳琮玉的嘴角,勾起一抹詭谲笑容,目光深沉!
……
縣衙外。
秦奮回頭看了眼縣衙,忿忿地握緊拳頭。
“大哥,這柳琮玉肯定是唐極那老東西派來找麻煩的!
”
“表面看起來恭恭敬敬,指不定打着什麼壞心思。
”
“是不是得想個辦法對付一下?
”
雖然這柳琮玉隻是區區一個縣令。
可此人處事态度以及那副笑面虎表現,實在讓他心中都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一旁,洪秋樹眼中也帶着一抹憂慮,這新上任的縣令柳琮玉,曾是科舉榜眼。
每年科舉,不知多少人相互競争。
此人雖未得到狀元,但能稱榜眼,便已經尤為不俗了!
而且,柳琮玉在這關鍵時候被朝廷調任而來。
多半是要對付大皇子殿下的!
此刻還難以找到什麼把柄,縱是殿下,恐怕也無法随手将其斬殺!
趙铮眸光閃爍,卻搖了搖頭。
唐極那老東西派柳琮玉過來,自是居心叵測。
不過,如今他更為在意的,是外界的情況。
北境流民不斷,恐怕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或許自柳琮玉這邊,能得悉一些消息!
就算除掉了柳琮玉,唐極那老東西說不定會再做其他的安排!
“先留着他一命。
”
“我們還要整治流民,蒼甯縣這邊,一時還抽不出身。
”
“或許還能借柳琮玉之手,做些什麼!
”
聞言,秦奮也不再多說什麼。
洪秋樹也收斂下心緒,攤開先前整理好的書冊。
這書冊雖被茶水沾濕,但其上内容還并未受到影響。
“殿下,縣中土地情況,卑職已經都探查過了。
”
“除去東郊礦山之外,北郊群山地勢較高,耕種也尤為困難。
”
“倒是南郊地勢相對平坦一些,可以種植土豆。
”
“不過,整體而言,還得是縣中那些早已開墾好的田地,更為适宜種植!
”
這麼多年以來,縣裡但凡能夠開墾種植莊稼的地方,都被開墾完了。
其餘地方,就算能夠種植土豆,但也多少都有些不利因素。
趙铮點了點頭,這份探查結果,倒與他意料中的一樣。
真正想要提高土豆的産量,培育出足夠整個蒼甯縣的百姓以及所有流民所用的土豆。
縣中的耕地,終究是不可或缺的!
不過,這些耕地,多半都在鄉紳手裡。
想了想,他沉聲向洪秋樹吩咐。
“你且先行讓流民選些便利的地方開墾。
”
“足夠種植土豆便可。
”
就算将土豆從皇城所有胡商手中購買一空,也絕不可能一下子湊齊足夠全縣所用。
也不急于一時!
一行人自縣城中離開,再度趕回蒼甯縣東郊。
但才剛一抵達,便見到幾道身影快步迎上前來。
為首一人是一名壯碩老者,正是先前修築高爐煉鐵的蒼甯縣工匠袁金。
幾人匆匆跑到趙铮身前,有些誠惶誠恐地跪拜下來。
“殿下,我等該死!
”
“那高爐煉鐵之法,被洩露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