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話落下,群臣之中,不少人都暗暗看向趙铮。
禁軍副統領雷開,與趙铮交情不淺。
而今大皇子雖展露了幾次頭角,但比起其他皇子,論權勢地位依舊遠遠不夠。
他羽翼未豐,現在雷開犯下大罪,應當又要自斷一臂了……
“陛下,鎮國公言之有理!
”
朝臣之中,秦學桧緊跟着走出來。
“禍首不除,軍心難定。
”
“當此之際,朝廷須得早做決斷!
”
趙铮盯着唐極和秦學桧,目光冷冽。
誅殺禍首?
無非是怕夜長夢多,借機除掉雷開罷了!
不遠處,秦牧和楚文清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糧草被毀,按照軍令,自當斬首。
此事,已無法為雷開辯解了。
“啟禀父皇!
”
這時,趙铮邁步走到唐極和秦學桧身前。
“雷開押運糧草一事,萬不可急切處理!
”
“哦?
”
趙明輝擡起頭,緩緩詢問。
“為何?
”
“兒臣已然得知,糧草被毀一事,其中有不少蹊跷!
”
趙铮面容嚴肅,目光掃過唐極等人。
“乃是朝廷之中出了叛徒!
”
“有人将雷開押運糧草的消息,洩露了出去!
”
“什麼?
”
聽到趙铮所說,群臣頓時一驚。
朝廷之中有叛徒?
且先不說這通敵之罪,但隻是趙铮所說,就足夠駭人聽聞!
若是這句話由他人說起,便足以治一個污蔑朝廷的罪名!
“殿下慎言!
”
唐極沉喝一聲。
“朝廷文武群臣,誰不是為國效力?
”
“殿下怎能這般污蔑朝廷官員?
”
趙明輝也緊盯着趙铮,目光凝重。
“雷開押運糧草,一路水道陸道交替趕路,試問他們的行蹤,賊人是如何得知?
”
趙铮語氣不急不緩,向群臣反問。
“而毀壞糧草的人,是所謂山賊,可又有什麼山賊,敢劫掠朝廷禁軍?
”
“此外,糧草被毀之地尚未到雲州,猶在我朝境内,又有何人敢做?
”
“若不是叛徒所為,那又該作何解釋?
”
趙铮詢問聲落下,朝堂之上,瞬間陷入沉寂。
這麼一看,此事确實疑點重重!
“或許是那雷開自說自話,失了糧草,刻意想要脫罪呢?
”
唐極目光幽幽。
“鎮國公莫不是老糊塗了?
”
然而,趙铮像是看白癡一般看着唐極。
“我朝哪個将領,會做出這等自尋死路之事?
”
唐極臉色頓時一黑。
趙铮這已經是在毫不避諱地罵他了!
“可殿下所說這些,也隻是雷開的一面之詞,似乎并無證據!
”
這時,周表瞥了眼趙铮,淡淡開口。
周表這個老家夥,也同樣陰險!
趙铮暗罵一聲,擺在眼前的麻煩,就是他手頭上沒有證據。
而唐極和周表這些人,急着處死雷開,要的就是避免夜長夢多。
“證據自然是經過調查才有。
”
趙铮不鹹不淡地回應一聲。
可周表卻搖頭輕笑,滿臉玩味。
“殿下,押運糧草失職,乃是朝廷重罪。
”
“而殿下先前所說的話,若是擱在旁人身上,朝堂諸公勢必要治他污蔑朝廷之罪!
”
“此事連證據都沒有,這等子虛烏有之事,殿下豈能在朝堂上胡亂說?
”
他一番話的語氣,倒像是對晚輩後生循循善誘的長者。
卻始終帶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戲谑。
“事關朝廷有人通敵叛國,還不足以讓朝堂諸公警醒?
”
趙铮冷聲反問。
栽面面前耍這些小心眼,真當他不知你們的目的?
他臉色肅穆,向着金椅上的趙明輝躬身行禮。
“父皇,此事不可不徹查!
”
“望父皇給兒臣些時間,兒臣勢必查明此事。
”
趙明輝雙眸微眯,深深看了趙铮一眼。
朝廷之中,有人通敵叛國。
這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趙铮倒是什麼都敢說!
他端坐在金椅上,目光沉吟,并未急着回答。
“陛下,大殿下所言,若确有此事,實在不可不查!
”
楚文清走了出來,附和着趙铮。
“糧草被毀一事,有着諸多疑點尚未查清。
”
“草草了事,并不能防微杜漸。
”
“還望陛下下旨,徹查此事!
”
他語重心長地勸谏,身後秦牧等人也緊跟着附和。
“望陛下恩準!
”
見此,唐極臉色微黑。
秦牧和楚文清這些老狐狸,都出面幫趙铮了!
但趙铮已經提出了此事的疑點,朝廷自是不能不管不顧。
稍作思索,唐極淡淡反問。
“可而今我朝與南越之間,正呈對峙之勢。
”
“若不及早斬殺禍首,安定軍心,如何能應對南越?
”
他此時的話,倒像是站在主戰派的角度上考量!
随即上前一步,繼續向趙明輝進言。
“縱使要查辦此事,也得有個期限才是!
”
“南越使團不知要何時與我朝商定國事,此事查辦,最多不能超過五日……”
“若是五日之内還沒有結果,就必須斬殺禍首,穩定軍心!
”
他伸出手掌,向衆人稍作比量。
五日?
秦牧眉頭微皺,五日時間,便要查清糧草押運一事……
以往他行軍打仗之時,糧草之上并非沒有出現過纰漏,五日功夫,連消息都難以徹底傳開。
想要查清,其難度可想而知!
“那就五日時間!
”
可這時,趙铮已經點頭應了下來。
要是再讨價還價,估計連五天時間都沒有了。
“望父皇恩準!
”
聽到此,秦牧不由心中暗歎。
趙铮這麼急着答應下來,未免有些逞強了……
唐極心裡冷笑,五日時間,能查出什麼?
待到趙铮查不出此事,那到時候,就等着在朝堂上為此事謝罪吧!
“準奏!
”
趙明輝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
諸事敲定,朝會這才落幕。
趙铮正準備随着衆人離開,卻見太監總管劉福湊了過來。
“殿下,陛下有事召見。
”
嗯?
趙铮狐疑地挑起眉頭。
皇帝老爹這時候找他,還能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朝會上不能說,非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